说什么了?赖上你家了?倒是你们李家嚷嚷得全天下都以为我们家把你怎么着了。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这是临了再拿我周家当垫脚石扮可怜,借机攀个好人家吧?看你这德行装什么大家闺秀,还不如青楼的姐儿磊落。把你那颗龌龊心塞回肚子里去,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我周迎霆也不会要你。什么玩意儿!”
周迎霆言语粗鄙的一通话下来,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
周迎霆说完想说的话,也不留,转身往外走,走到院门口经过荣家人身边时,停下来,看向他们,说:“堂堂襄西公府,别把什么猫狗不如的穷亲戚都往家里召,真毁清白。”
“哦、好……”荣莞茵怔怔望着他,结巴地应了一声。早在周迎霆痛斥李家母女时,她就听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回话了。
周迎霆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荣莞茵会应,他倒是愣了一下。
荣夫人轻咳了一声,荣莞茵这才回过神来,迅速低下头。荣夫人侧首,吩咐一旁的小厮送周迎霆出府。
往外走的路上,周迎霆问小厮:“你家小郡主有婚配没有?”
小厮瞪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你能问的!”
周迎霆嬉皮笑脸,倒也不再问,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小郡主拐到手里来。
当日荣夫人就派人去查了周家的事情。
“……周家原本是水昌岛第一富裕户,周老爷是个善心的人,钱财四散接济穷人,但凡有人求到他面前,他能帮的总是要帮衬一把。提到周老爷,人人都称大善人。可后来家里的老夫人得了稀奇病,为了治病耗尽钱财。周老爷曾接济帮扶过的人却很少出手相助。周家就这么败下去了。至于周家公子……曾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是纨绔了些。”
荣夫人说:“我瞧着他今日所言倒也是个讲道理,且磊落的。”
“那是自然,听说周家公子年少时天赋学识皆卓于旁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赴京科举,一直留在水昌岛上花天酒地混日子。”
荣元宥忽然说:“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曾有位周老爷在金稷山那片几个村子里建过两家学堂,供穷人家的孩子免费读书。如今想来,应当正是水昌岛的这个周家。”
荣夫人沉吟了片刻,道:“元宥,你明日去郡守府中一趟,让他给周家公子寻个差事。”
荣元宥答应下来。
荣莞茵感慨:“我今儿才算真正明白了何为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至于李家母女也知道闹了个没脸,没等荣家人驱赶,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又过了一个月,京中送信过来,可以对西番动手了。
开始打仗了。
行军打仗中,顾在骊不管到了哪里,荣元宥总是跟在她身侧。
留在西番的顾敬元钳制住巴图尔,京中也有兵马调动支援,再加上襄西本来的兵马,征伐之路大抵顺畅,彻底攻下巴图尔和周边几个番邦小族不过早晚的事情。
顾在骊骑在马上,领着军队前行。她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荣元宥,笑问:“小世子,你这一路闷闷不乐,其实是很不赞同女子领兵吧?”
荣元宥望着顾在骊的眼睛,摇头:“不,巾帼从不曾让须眉。史上的女将军也不少。我没有不赞同女子上战场,只会称赞。只、只是……只是不希望你上战场。”
顾在骊挑眉。
“风沙太大,盔甲冷硬,风餐露宿,刀枪相见。我不想你吃苦不想你有危险。”荣元宥又勉强笑起来,“不过你喜欢就好,我都陪着你。”
顾在骊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望着前方。
她问自己不答应荣元宥的理由。似乎没有不答应他的理由。但是问题也同样出在这里。她同样找不到答应他的理由。
世间事并非非黑即白,人与人的关系也同样不是只有喜欢和讨厌。更何况,喜欢也分程度。
若她没有经历那么多,若眼下是十六岁的她,定然会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欢喜嫁他长相厮守。
时过境迁,她已不是曾经那个心中良善美如璞的温柔姑娘。
涅盘而生的她心裹盔甲。
她亦曾问自己,嫁他与不嫁她,于她而言,她的生活将有怎样的改变?她能得到什么?她满足于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思来想去,倘若嫁他,不过两个字——麻烦。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却不想攻打丹南时遇到点麻烦,遭到了埋伏。一路顺畅的征伐,士兵不知不觉中有了轻敌之心。于是,当这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反应过来时,已被丹南围困在了一座小城中。粮草断尽,攻不出去。
顾在骊一边等着襄西公另一处的大军支援,一边令士兵日夜挖掘密道,以期悄悄逃出这座困城。
援军未到,密道更未打通,丹南敌人久攻不下不想给机会,便借着呼啸的北风,放了一把大火,大火熊熊浓烟滚滚,将三千将士逼出来迎战,倘若仍旧躲在城中不肯出来,就会被这把火活活烧死。
“这是逼我们出城!倒不如冲出去背水一战!”赵副将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