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陷入如此财政危机,依照裕王的性格,估计很快就会召集小内阁议事商讨了,朱平安进了办公房间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烧水煮茶,而是坐在书桌前一边温读《唐太宗李卫公问对》,一边静等裕王宣召。
果然,朱平安才翻了两页书,就有内侍前来请朱平安去裕王书房议事。
裕王的书房名曰:渊堂,以鎏金楷体刻在门匾之上。
第一次看到裕王书房名称的时候,朱平安就联想到了“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这一《易经》乾卦。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朱平安相信裕王给书房命名“渊堂”一定有此方面的含义。
裕王书房为三居室,比较少见的一前两后布局,前面最为宽敞,标准的书房布置,后面是裕王临时的居室,至于再往里那一间房是做什么的,朱平安就不知道了。
但是,朱平安有耳闻,最里一间也是寝室,不过颇为隐秘,听说间或会有侍奉裕王的宫女被裕王叫到其中整理床铺,常常一个时辰有余方才发丝缭乱、步履蹒跚而出……
“高大人,早。”
走到书房前,碰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高拱,朱平安主动拱手见礼。
“子厚,早。”高拱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昨日我新得了一本米芾的行书字帖摹本,听说子厚颇喜书法,每日清晨练笔不辍,可与子厚把玩月余。”
“真的?那我就多谢高大人了。”朱平安眼睛一亮,拱手道谢不已。
简单寒暄过后,由高拱在前进入书房,朱平安紧随其后。
“臣高拱/朱平安,见过裕王殿下。”进入书房后,高拱与朱平安同时向裕王拱手行礼。
“高师、子厚免礼,快请入座。”裕王见两人进来,快步向前虚扶一把,请两人免礼入座。
“谢殿下。”
朱平安与高拱两人应声道谢。
高拱直接入座,朱平安则是与早到的陈以勤和殷士儋打了一个招呼,方才入座。
小内阁到齐之后,裕王直接遣散了服侍的下人,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今日,孤请诸位大人前来,想必诸位大人也都知道其中原因了。”
遣散下人后,裕王一身疲惫不堪踱步到座椅前坐下,环视了众人一眼,沙哑声道。
裕王身子坐的很低,仿佛要陷入到椅子里似的,感觉像是不眠不休的走了三天三夜,仍然没有走到终点,最后撑不住了,瘫在了半路一样。
高拱、陈以勤、殷士儋、朱平安皆是轻轻点了点头。
岁赐。
大家都懂。
裕王已经整整有三年没领到岁赐了,这在朝野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更不用说裕王府的诸位属官了。
“是的,孤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的,不瞒诸位讲,孤现在账面上只剩下不到一百铜板了。”裕王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拍着座椅把手,一脸焦虑和疲惫的坦承道。
好吧,堂堂一个王爷,身价只剩下不到一百个铜板,这是什么感受。
朱平安闻言,对裕王报以深深的同情。
除此外,还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裕王三年没领到岁赐,自己呢,自己也被罚俸着呢,已经有两个月没领到俸禄了,而且这种零俸禄的日子还会持续十个月才能结束。而且,前不久查库有功,还被黑心嘉靖帝罚了160两银子,要不是李姝支援自己一把,自己连罚银都凑不齐……
当然,自从开了朱记快餐后,朱平安的日子已经好过多了。
朱记虽然店面不大,但是生意很火,虽达不到日进斗金的程度,但是每天刨除人工、食材等成本,还能有三、五两银子入账,一个月下来,比俸禄多多了。
“殿下勿忧,臣今日就去户部催他一催,屡屡不发殿下岁赐,是何道理。若是岁赐按时发放,殿下何患此忧。”殷士儋闻言起身,一脸气愤道。
裕王闻言摇了摇头,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殷士儋坐下,然后自嘲的笑道:“殷师不用去了,户部是不会拨款的。孤昨日已经连遣三人去户部催了,三次三个理由,或压或拖,皆是不予发放。呵呵……孤,堂堂天子的儿子,感觉就是个笑话,在户部就像一个乞丐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乞讨,一次又一次的被拒之门外……”
自己堂堂天子的儿子,属于自己岁赐,竟然被人克扣三年之久,一次次派人去户部领取,一次次被人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笑着笑着,想着想着,裕王心中备感无力与难受,眼角不由的湿润了......
“常言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裕王殿下且放宽心。”
“办法总比困难多,殿下且稍安勿躁。”
看到裕王如此,高拱、陈以勤急忙起身宽慰裕王,为裕王鼓舞打气。
从朱平安的角度看,高拱和陈以勤两人宛如两只老鸟一样,安慰裕王这只受伤幼鸟。
朱平安熟知历史,知道高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