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江南的人们越是担心大雨持续,这场滂沱大雨就越是持续了起来,下了一天两夜后也没有停的迹象。
池塘满了,河水满了,溪水也暴涨了起来,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泛滥。
翌日,朱平安巡视一圈后,深深的感受到洪涝灾害已是迫在眉睫了。
“张典吏,我任命你为清河河长,负责清河管理及防洪防汛等工作;刘典吏,我任命你为小川溪河长,负责小川溪及防洪防汛等工作;韩典吏,我任命你为......”
朱平安在县衙召集所有胥吏,借鉴我国现代河长制的成功经验,将县衙的一干胥吏全都任命为靖南辖区内主要河流、溪水、湖泊的河长,负责组织相应河流、溪流、池塘的管理及保护,目前主要任务便是防洪防汛工作。
当然,朱平安自己也认领了一条河流,就是城外的三里河,这条河流的防洪防汛任务最重。
任命了河长后,朱平安又根据连日巡视情况,规划了若干地势高、开阔的避洪区,搭建避雨棚,备足粮食、饮用水、锅灶、被褥等物资,令沿河、沿溪、沿湖等高危风险的村落,提前向避洪区转移,规避洪涝风险。
“咣咣咣......小兆村的父老乡亲们都注意了,鉴于连日降雨,凤溪河水暴涨,有决堤危险,县尊有令,令小兆村速速向高利坡避洪区转移。”
风雨之中,一个衙役穿着蓑衣,背着一个黄包,后插着小红旗,骑着一匹黄骠马来到了小兆村,他手里提着一个锣,一边敲打,一边大声的传令道。
这是古代标准的“水报”装扮,人们看到这身装束的人都知道是水报。
“什么,俺没听差吧?!这大雨天的要俺们抛家转移?!”
“不是吧,差大哥,你确定没传错话吗,县尊咋突然让俺们转移啊?!”
村民听到后,本能的抗拒,他们不愿意在大雨天的往什么防洪区转移。
一来,现在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呢,转移的话多遭罪啊;二来,中国人素有安土重迁的天性,一想到抛家转移,即便是临时的,也心生抗拒;三来,他们不是把村东头的凤溪河的堤坝给修补好了吗,怎么还要转移。
“小兆村的父老乡亲,我有几个脑袋敢假传县尊的命令呢,这是千真万确的。乡亲们,快快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吃的,快些转移吧。乡亲们,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我方才从凤溪河堤坝过来,凤溪的河水已经涨水的快到堤坝顶了。”差役坐在马背上,大声的对小兆村的父老乡亲们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人们没想到凤溪河的河水竟然涨水涨的这么快。
“里正,谁是小兆村的里正?”差役大声喊道。
“小老儿便是。”小兆村的里正从人群中走出来,是一位年仅六十的老者。
“高利坡避洪区就在高利坡,您老知道地点吗?不知道也没关系,一路上有指示标志,树上栓了红绳子,您老带着父老乡亲跟着村口的红绳子走,大约五里左右便是高利坡避洪区,县尊已经在避洪区给小兆村辟留安置地了。这里就交给您老了,我还要去王庄传达转移令。”
差役对小兆村的里正交代完,便着急的策马往王庄方向赶路,传达迁移令。
“老少爷们们,刚才差爷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刚从凤溪堤上下来,差爷所言不假,凤溪的河水已经快要要倒堤坝顶了,就差一胳膊肘的高度了。若非县尊之前令我们修补堤坝,堤坝怕是早就被凤溪给冲垮了,我们小兆村都在洪水里泡着了。县尊给我们争取了逃命的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了县尊的良苦用心,老少爷们们都赶紧回去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干粮,扶老携幼,我们去高利坡避洪区。”
里正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精神矍铄,拍着手对村民们说道,指挥众人转移。
“里正,非得要转移吗?咱们走了,咱这家咋整啊?进贼了咋弄?”
有人紧张家宅,不想转移。
“你个衰娃子,是人命重要,还是你家那点东西重要?!都什么时候,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你就是不在意你自己的命,你也得想着你爹你娘你老婆孩子的命吧?!”里正闻言气的直骂。
“里正你们走吧,我不走了,到时候真要是洪水来了,我就爬到房顶上。”
有村民自以为聪明的说道。
“你还爬房顶上,你咋不爬天上去呢。你家是泥坯房,洪水一来,房子都泡倒了!”
里正闻言,骂的更狠。
“都给老子转移,小兆村一个也不能留。谁留在小兆村,老子就开祠堂,将他给逐出小兆村。”里正也不给大家商量的机会了,直接下令道。
听到里正威胁驱逐出村,村民们才不敢再作主张,老老实实的回去收拾东西。
这个年代,一旦被驱逐出村,那生活可就难了。没地,没房,那就成难民了。
在里正的强势之下,小兆村的村民扶老携幼,背着包袱,赶着猪牛羊等开始了迁移。
在靖南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