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摄政王是何许人也?
他名宋珩,曾是先太宗最为疼宠的幼子,十岁时便封齐王,年及弱冠又得封将军,率军西征。之后便执掌兵权,一掌就是多年。直至先帝重病不起,将年幼的太子托付给他。他就此成为了摄政王。朝中大小事,无一不是要过他的手。
他早年在军中颇有威信,之后又得百姓拥戴,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无人不畏惧他。
齐正在朝中被他一番斥贬,回来后就重病不起,就这么去了。
齐正尚且如此,何况别人?
摄政王要赴周家宴,无论如何,她们都是不能去迟的。
可要知定州是个苦寒之地,他们一家去了定州后,也不过是较旁人过得闲适些,要想像在京中一样,时常做衣裳、做首饰,那是断然没有的。何况定州风靡的样式,与京中是截然不同的。说白了,就是要更土包子些。现在再去拣定州的旧衣裳穿,自是不成的。
王氏咬咬牙,扭头吩咐丫鬟:“去打开那口福字纹的黄梨花木箱子,将最底下那套衣裙取来。”
那是昔年王氏还做闺阁女儿时做的衣裳,虽是旧衣,但用料却极好,款式也是少女式样。总归比跟前这套更上台面。
齐语芙出声催道:“可得快些。”
莲儿连忙扶着齐春锦去换衣裳,口中应付道:“就快,就快了。”
齐语芙气得鼻间轻哼了一声,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善姿态。
寻着衣裳了又如何?
到底是旧的。
这也能穿出去见人?
旁人见了,定是要嘲讽王氏母女不知轻重,慢待周家大宴的。
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齐春锦便出来了。
却见是渊朝前些年时兴的款式,丁香色裸肩长裙,上绣小团花,外披素色罗纱。肌肤掩于纱间,若隐若现。
齐语芙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世间若有“尤物”,便正当是齐春锦这般模样的。
瞧那娇娇怯怯的模样,可不正是往男人的心上戳么?
齐语芙掐了掐手中的帕子。
王氏自然知道女儿的长相有多好,她将齐语芙的反应收入眼底,淡淡道:“不是说要快些走?那便走罢。”
她也不舍得将女儿的好颜色,展露给外头的人瞧。可是又逢周家大宴,她宁肯女儿出风头,也不愿她再丢面子。五年前,女儿在周家宴上闹了笑话,如今她再想起来都还觉得胸中抑郁愤懑。
齐语芙僵着脸应声:“走,走吧。”
齐春锦走在王氏身侧,却是有些不大自在。
她从未这样穿过衣裳,一会儿觉得有些透风,一会儿觉得裙摆长了,一会儿又觉得头上叮里当啷的首饰,压得她脖子疼……
方才走出府,齐春锦便出了些汗。
齐语芙姐妹将她的模样收入眼底,心底的嫉妒和不快,这才消去了不少。
在定州待了五年,可真是越发小家子气了,半点大家风范也无。等到了周家宴上,指不准又要如何慌乱呢……
齐春锦不知这二人在想什么,她同王氏抬头向马车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老嬷嬷扶着林氏立在那里,已是盛装打扮。
倒是比她两个女儿还要好看。
王氏目光冷淡,问了一句:“大嫂今日不在家中侍奉婆母吗?”
林氏的表情僵了下,但很快就柔柔笑道:“娘每日里都念着诚弟,如今诚弟刚归家,有他侍奉在娘跟前,娘欢喜不已,倒是用不上我了。”
王氏没有再说什么。
她们相携着上了马车。
林氏似是有意亲近王氏,一路上没少同她们说话。齐春锦因着昨日又没睡好,便靠着王氏的肩头,打起了瞌睡。林氏见状,便道:“弟妹待春锦实在宠得厉害。”
齐语芙也在心头跟了一句。
宠得不知规矩,且等着吧,回了京城,迟早要吃教训。
这厢王氏只淡淡道:“我同二爷只一个女儿,又怎能不宝贝呢?”
林氏忙道:“将来总要有个儿子的。”
王氏不接话了。
一时间车厢里又静了下来。
齐语芙姐妹心下却浮动了点儿酸意。
二房实在太宠齐春锦!
不知不觉马车就停住了。
齐语芙当先卷起了车帘,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周府的仆妇们先后迎上来,将一位又一位贵客迎进了门。
“妹妹,我们到了周家门外了。”齐语芙故意凑得近些,在齐春锦耳边大声说。
她知道齐春锦怕什么。
齐春锦睁开眼,眼底好似蒙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却是睡得迷糊了,还没醒过神来,更没注意到齐语芙说了什么。
王氏抬眸扫了她一眼。
齐语芙咬了咬唇,转身当先下了马车。林氏、齐语柳随后。
王氏抓着齐春锦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