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年龄问题,陆舟总觉得自己和学生们之间的距离感很小,尤其是秦岳和哈迪比他还要大一岁,在年龄上根本没有隔阂。
没准在他的学生眼中也是一样,自己也是一个值得尊敬,却没多少威严的“老板”。
为了说服陆舟,哈迪甚至拿出了“这是普林斯顿的传统”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陆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普林斯顿有获了奖就必须开派对庆祝的传统。
很显然,这是哈迪胡编出来的。
不过看在他这么热心,其它学生也很感兴趣的份上,陆舟也就由着他了。
派对的地点自然是在陆舟的小屋,至于参加的人数,暂定六人。
然而最终,这场派对的规模,还是出乎了陆舟的意料。
本来他只是打算和自己的学生们一起庆祝下,结果不知是谁将他获奖的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前来庆祝的人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首先是罗师兄和他的现任女友表示回来,后来罗师兄的导师爱德华·威滕听闻了这个消息,也跟着来了。
再接着是德利涅,虽然这个比利时老头并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但还是带着一瓶威士忌来到了派对上。
再然后还有陆舟在常青藤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以及普高所里和他关系不错的教授、研究员……
好在陆舟事先准备了不少香槟和食物,否则还真不一定应付的过来。
派对举行的当天,小屋前的草坪上,弥漫着烤肉和啤酒的芬芳。
站在长桌的旁边,陆舟和他昔日的导师,正在就计算材料的问题闲谈着。
和陆舟的看法不同,德利涅并不认为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认为他是在浪费时间。
“……数学是纯粹的,比起工具它更像是一门艺术。数学家所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建立这座大厦,至于如何将它运用到其它的领域,那是物理学家或者化学家的事情。”
喝了一口威士忌,这位脑门光亮的老人,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
“我亲爱的德利涅教授,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秃了四分之一的威滕,忽然插入了话题,振振有词说道,“数学是一件伟大的工具,但仅仅是数学了领域的研究根本无法体现出它的伟大,只有当它运用到更具有现实意义的领域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比如物理。”
“我看不出来你的m理论具备哪怕任何一点现实意义,”德利涅一针见血地让他闭上了嘴,然后看向陆舟,沉默了一会儿,举起高脚杯。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能与你相配的荣耀,恭喜你。”
陆舟和自己的导师碰了下,欣然说道:“谢谢。”
“还有我,也祝贺你。”威滕咧嘴一笑,也和陆舟碰了下杯,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或许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应该开一门计算材料——”
德利涅板着脸说道:“不可能。”
威滕耸了耸肩:“好吧,我就是开个玩笑,当我没说。”
普高所成立的初衷,便是建立一个纯理论研究的柏拉图式学院。自然科学研究院的7名全职研究员除了1名生物物理教授之外,其余6人均是研究理论物理与天体物理。
至于数学研究院,研究方向很多,但无一例外全是纯粹数学。
毕竟研究应用科学的人已经够多了,总得有一群高尚的人在理论的领域继续探索。
至于这有什么用?
在半导体技术诞生之前,谁也搞不清楚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到底有什么用。
……
派对上所有人都玩的很开心,陆舟也相当地尽兴。
对于他来说,亚当斯化学奖无疑是个意外的惊喜。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第一枚跨领域的勋章,会诞生在理论物理这个领域,却没想到带给他这个惊喜的竟然化学。
一万美元的奖金并不贵重,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获奖者,在意的都不是这一点微薄的奖金。
相比起研究数学和理论物理学的学者,研究化学的学者还是比较富裕的。只要稍微重视一下知识产权这个问题,就可以很轻松地实现财务自由。
按照惯例,除了去领奖之外,陆舟还要在今年4月于旧金山举行的有机化学专题研讨会上发表一场演讲。
这场演讲可以是学术性的,也可以是非学术性的,全看个人的选择。
不过虽说无需事先投稿,但陆舟还是打算认真准备下的。
正巧,就在他返回普林斯顿的第三天,萨罗特教授和他进行了视频通话,汇报了这段时间的研究进展。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做了200组实验,相关的实验数据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不过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并被没有在反应室中观测到您预测的那种笼状结构分子。恕我直言,用碳纳米管修饰富勒烯材料,这虽然听起来很有意思,但并不是一个好的研究思路。”
说这话的时候,萨罗特一脸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