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节 陈明刚的算盘(1 / 2)

陈明刚谢了坐,一双眼睛在熊卜佑脸上溜溜一转。

“熊老爷,你有话请说。”

“老八!”熊卜佑也用王兆敏的叫法称呼他以示亲热,同时又不自贬身份。要知道县里的士绅也得叫他一声“老八”。

“我有件事情,你得给我交个底。”熊卜佑开门见山――以双方的沟通能力来说,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容易沟通。

他把王兆敏的要求说了一遍,然后问:“县里的秋粮征收,有什么问题?”

“问题自然是有的。”陈明刚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问。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告诉熊卜佑,此事他早就知道。

“熊老爷,澳洲也征粮吗?”陈明刚问。

“皇粮国税,天下皆有。澳洲也不例外。”本时空虽然取消了农业税,也不过只取消了若干年而已。

“熊老爷知道澳洲是怎么征粮的,”陈明刚问,“有什么弊端?”

这个熊卜佑自然是不知道的,想来政府会取消农业税,惠农是一个方面,借此取消扰农的弊端也是原因之一。只好说:“这个我不大清楚,大约是有的吧。”

“这就是了,一行有一行的难处。”陈明刚说话很是从容,“就拿大明来说,每年夏秋两赋,是朝廷的正项。不过,每个县里总有若干刁民,顽抗不交,县里若是追比的紧一些,就抛弃田地,逃往外乡去了。县令老爷为了考绩的关系,也不能追得太紧……”

这话说得,和熊卜佑在明代社情讲座上听来得明代税赋问题很不一样。再说了,欠税的大户们肯随便丢掉土地逃亡吗?转念一想,明代社情讲座说得是体制里的弊端问题,陈明刚是体制里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他怎么肯说体制的坏话?权且先听下去再说。

“县里的人口户数,是县令老爷的考绩,任内户口若是少了。考绩起来就不好看了,所以对这等刁民只能也不便穷究,交多少算多少。”

“县里的士绅们,难道就是十足缴粮的吗?”

陈明刚点点头:“熊老爷问在点子上了。本朝的规矩,士绅是自然有免粮的好处,不过士绅们不免把朝廷这点优待用到了十二万分上去了。免几石的,免了十几石,免十几石的。免了几百石。熊老爷总听说过诡寄吧。”

熊卜佑回忆了下自己的学习资料,点了点头,他有点明白了。

“最近可有人带地投献给贵众?”

“这倒没有。”熊卜佑作为和本地人打交道的主要关系者,照规定这类消息是要通报给他的。

“这就快了。等秋粮开征前夕,大约就会有人来了。吴老爷正是担心这个,才让王师爷来和熊老爷说项的。”

“原来如此!”熊卜佑完全明白了,县里最怕一班“刁民”来倚仗穿越集团的势力,不交秋粮,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要王兆敏来和他们谈缴粮的事情。

穿越集团如果肯带头缴纳秋粮,对临高各界都是一个震动。原本想靠着穿越集团少交粮、不交粮的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不过,熊卜佑心想,事情没这么简单。他随意道:

“这么说来,今年的秋粮不好征吧?”

“当然不好征。”陈明刚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诸位大约也知道,临高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刁民们总要肆无忌惮些。没有个恶人镇着,还真不容易办事。”

熊卜佑想。这个“恶人”是谁?当然是苟家兄弟了――这兄弟两个多次承揽临高的粮赋征收的事情。是县里出了名的“粮差”。

“粮差”不见得是衙门里的衙役,多半是地方上的“恶人”,平时或者有自己的营生,或者干脆就是青皮混混。他们都和县衙里的户房书办有勾连。待到衙门开始征粮了,就配合衙役下乡收租,借机勒索,捞取好处。

最初这种“粮差”不过是书办们的打手,日子久了,某些地方上的豪强地主、士绅也来涉足。利用自己在乡间的势力来包揽税赋。进而欺凌百姓,压榨农民。皇粮国税征了上来,自己也不免大发其财。更有肆无忌惮的,小民已经缴了税赋,却被这等人物扣着不纳,反倒闹得县里每年都欠着税赋。明末清初江南的各州县欠赋极严重,清廷清理旧年积欠的时候,有人曾经很明确的说过:小民不欠税,欠税的都是“承揽税赋”的士绅地主。

熊卜佑知道,苟家兄弟就常年承揽县郭都和临近地区的粮赋,在这上面很发了一笔财。

这陈明刚知道苟家是被他们剿灭得,为什么还特意说这样的话?他寻思了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陈明刚在暗示他们――承揽税赋的事情,他们也做得?

这倒是不谋而合啊!熊卜佑有些兴奋。如果这个书办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大可利用这家伙。从他身上了解更多临高的税赋状况。

但是他暂时不做具体的表态,只是表现的很有兴趣的盯着陈明刚。这种作态,倒让陈明刚有些不明就里了――他的确有拉穿越集团入伙承揽全县税赋的打算。

以穿越集团在临高的威势,如果他们出面,就算只是借个大旗,也足以让全县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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