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奴仆打扮的折从阮,规规矩矩的站在屋门前,他手里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摆着几匹上等的蜀锦,看样子是打算借着献蜀锦的机会,私下里和折赛花见面。
折赛花的一颗芳心,砰砰直跳,折从阮虽然已经不掌握府州的庶务,却是赫赫有名的外藩武将。
按照朝廷的律例,外藩未奉诏书,不得擅长入京。
折从阮偷偷的潜入开封城中,若是被朝廷的鹰犬察觉了,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尤其是在李中易领重兵在外的时候,同样手握兵权的折从阮,突然出现在了李家老宅,朝廷必然会往歪处想,莫非是想私下串联起来,起兵谋反不成?
恰好,兴哥儿和玲妞玩累了,折赛花借口孩子们要午休,便命乳嬷嬷们,将一双儿女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孩子们被抱着经过折从阮跟前的时候,他很想抱一抱曾外孙,却碍着此行的最大目的,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终究没敢伸手去抱。
等折赛花清空了室内,这才亲自请了折从阮进屋,门帘落下的那一刻,折赛花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之情,纵身扑入了折从阮的怀中,低低的抽泣道:“老祖宗,孙女儿可想死您了。”
折从阮感慨万千的搂紧了折赛花,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一边老泪纵横的哽噎道:“乖女,我的心头肉,快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这不中用的老东西,心都快碎了。”
话是这么说,祖孙俩好些年没见面了,哪里这么容易收得住泪?
站在一旁的折御寇,心里一阵发酸,如果不是时势所迫,本是至亲骨肉相见,又何须如此隐秘见不得光?
等祖孙俩哭够了,拿帕子擦了脸,这才坐下正经的叙话。
“乖女,祖父此来,就想问你一句话。”折从阮狠狠的撸了好几把鼻涕,收拾了狼狈的形容,十分紧张的盯着折赛花。
折从阮仔细的打量着折赛花,他发觉,他的乖孙女也许是生了一对娃儿的缘故,比以前在家里做小娘子之时,要丰腴了许多。
原本秀美尖削的瓜子脸,变成了富态毕现的鹅蛋脸,露在外面的手和臂,肌肤胜雪,晶莹细腻。
折从阮着重观察了折赛花的脸,这女人呐,嘴巴可以不说实话,眉眼间的细微神态,却可以暴露出无数真相。
折赛花明知道祖父在暗中观察她,她原本也没打算说假话,便笑着说:“瞧您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还需要顾忌什么?”
折从阮听了此言,不禁笑了,他的乖孙女,还是和以往那么的古灵精怪,看得出来,她在李家的日子,过得应该还算是舒坦吧?
折赛花非常得李老太公的看重,又有一双健康漂亮的儿女伴身,在这老李家的后宅之中,包括唐蜀衣在内,还真没人敢给她冤枉气受。
当然了,李中易这些年一直领兵在外打仗,在家里的时候少。硬要说折赛花缺点啥,那么,没有男人的滋润,孤枕难眠的滋味,就很不好受了。
折赛花也是人,而且是熟透了的女人,到了她这个岁数,儿女也有,生活又安逸,对男人温暖怀抱的思念,自是格外的强烈。
折从阮见折赛花笑得一点也不勉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内。
府州折家和麟州杨家不同,杨家只需要考虑地盘交换之中的利弊得失即可,折从阮需要斟酌的,除了折家的利益之外,更要考虑李中易对待折赛花的真实态度。
如果,李中易是个喜新厌旧的狗东西,待折赛花不好,折从阮索性就装糊涂算了,窝在府州过他自己的小日子,宁可不要新地盘的好处,也不乐意去帮李中易打天下。
现在,折从阮见折赛花过得还算是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方才,折从阮站在门口当门神的时候,四周的李家奴婢们,对折赛花吩咐下来的话,毕恭毕敬,没谁敢敷衍。从那个时候的开始,折老太公已经后悔了。
早知道李家待折赛花不错,折从阮又何苦不听李中易的招呼,硬要拗着来呢?
麟州杨家,和郭怀只商议了两天,就十分干脆的放弃了百年老基业。相比之下,折德还是李中易的亲岳父,却落于人后。
无论折家有何顾虑,将来应景的时候,如果有人故意挑拨李中易心中藏着的那根刺,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乖女,我这次偷偷的来京城见你,只怕是最后一面了。“折从阮很有些伤感的连声叹息,他摆着手制止了折赛花的劝说,伤感的补充说,“其实呢,放弃府州的地盘,你父亲早就想答应了,是老夫多想了一层,这才一直犹豫不决。”
听话要听音,折赛花品出祖父话里的潜台词后,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祖父他老人家竟然已经开始谋算兴哥儿,将来能否当老李家下代家主的要害问题。
折赛花当即吓白了脸,紧张的四下里张望,惟恐这话给外人听了去,那就必定会惹出无数的是非。
好在,室内只有折御寇和老祖宗在场,连绣绢都给打发了出去,折赛花这才定下心神,抚着胸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