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在东山居上又住了几天,直到检疫期满,这才结清工钱,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告辞下船,刘管事少不得又有一番做人的道理奉送,林铭自然是唯唯而已。
按照港务的关照,林铭一下船就赶紧去海关大楼办理临时身份证,他自己是强力机关出身,大体知道这是髡贼的“路引”、“腰牌”之类的东西,没有这个东西在临高就是寸步难行。他从客商们口中知道,即使是短期来临高做买卖的生意人,也得办一张“临时证”,不然到得岸上,住不了旅店,遇到髡贼的番子衙役路查,没有证件少不得还得到班房里住一晚,找到人证明才能出来。若是找不到人证明,就得去河工工地上挖几个月沙子了。
码头上虽然熙来攘往,道路错综复杂,但是这里的交通标示很清晰,对林铭这样认字的人来说更是容易。他没费什么力气就一路来到了海关大楼的门口
海关大楼虽然顶着“海关”的名头,实际上是博铺港内各部门的综合办公楼――由于元老院执行的是近乎自由贸易的进出口税率,海关的实际业务少得可怜,自然机构和人员也很“精干”,占据不了几间办公室。
出于精简机构的目的,临高的港务机构包罗了旧时空在口岸执行公务的各种职能部门,除了海关和警察。而每个要在临高逗留的人都要领取临时证件是元老院国家警察机构的首要任务。
国家警察尽管没有政治保卫总局那么听上去高大上,但是在具体运作上堪称是所有强力机构的基石。不但大多数技侦项目都由国家警察掌握,在基础民情掌握上,各个强力机构也是依靠国家警察的机构来执行的。
全面清丈海南土地工作结束之后,国家警察就开始了部署警务机构,全面清理户口的工作。这一工作首先从琼北人烟较为稠密的发达县份开始,再推进到南部。不但动员了全体警察,还大量动员伏波军和芳草地的学员。到1633年的年底,已经完成了海南全岛的原明朝统治区的汉族、苗族和熟黎人口的户籍统计、登记和发放身份证件的工作。大致掌握了海南全岛的人口数字、年龄构成和性别比例。
在这一基础上,从1631年开始,国家警察针对主动前往临高、琼山等地的外来商贩、季节性短工、移民人数的增加,开始在海南的几个主要人口进入地点建立临时身份证登记发放点,确立了持证短期逗留制度。在这一体制下,外来人口根据自己的需求,申请办理从十五天到一年的临时身份证。任何外来人口如果被发现未取得临时身份证而在海南活动的,一旦遇到临检立刻遭到拘捕。同时没有证件的人也不能入住旅馆、租住房屋,更不能受雇于人或者申请营业执照。总之,没有证件就会寸步难行。
国家警察也好,政治保卫局也好,民政人民委员会也好,甚至包括企划院,元老院的各个政府部门都急切的需要掌握流动人口的动态情况――临高和海南的许多地方都开始出现前工业化时代的社会特征。要控制流动人口就必须对人口的动态进行全面的监控。出入境登记、身份证和户籍制度、再加上住宿登记、用工登记,即使在简陋的技术条件下也能大致保证一定的社会控制。
林铭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但是他很清楚这套体制的厉害之处。到得登记处,先行登记填表,随后是体检:所谓体检不过是脱光了衣服让卫生员瞧一瞧,看看有无流行性疾病之类。以临高的卫生医疗水平和行政资源,还做不到让每个入境的人都接受“净化”,只有由元老院组织的“移民”和通过招工、入学和参军渠道的“移民”才享受这样的待遇。不过在林铭看来“敬化”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这缩了水的“体检”,他都觉得饱受羞辱。
“想不到我堂堂锦衣卫百户,竟然受这奇耻大辱!必与髡贼势不两立!”林铭从体检的房间里出来,束好腰带,恶狠狠的想着。
拿着体检结果为“良”的体检表,林铭又回到了柜台旁,木柜台里坐着的是个女髡,一样穿着棉布的公服,只不过是黑色的。剪着齐耳的短发――就这发型林铭已经觉得是惊世骇俗:不但不成体统,而且丑陋不堪。真不知髡贼的美丑观是如何长得!
“按指印,一个格子里按一个,别按错了!”女髡吩咐道,林铭在旁边的一个归化民警察指导下一一在登记表上按下十个手指的指纹,接着又在一张小卡纸上如法炮制。
“好了,这就是你的临时身份证。”女髡最后将卡纸放在在一个奇怪的机器下,用力压下铁手柄,咔嚓一下取了出来,递给了林铭,“有效期一年,到期后要来换证。”
林铭接过这“澳洲路引”,只见上面不但有自己的十个指印,还有姓名、年龄、身高和面貌主要特征,另有一串阿拉伯数字。上面盖着圆形的印章――却不是大红的,而是硬生生的用模子盖上去的凸印。林铭知道光这一手就基本杜绝了仿造做伪的可能性。再仔细看,原来这卡纸也不是普通厚纸,不但厚重结实,纸张上还有细密复杂的花纹,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刻板能雕印出来的。
他将这路引贴身藏好,这是最要紧之物,万一没了临高寸步难行。又按照女髡的嘱咐,在德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