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米似的频频点头,一副惟恐违反军法的可怜模样,他不禁翘起嘴角,心里很满意。
说实话,李中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他身边的女人,都充分的了解军法的严肃性,惟恐逾越雷池半步,更何况旁人呢?
“都准备好了吧?”李中易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小声的询问来人。
“爷,所有的鞑子俘虏全都五花大绑,堵死了嘴巴,被牢牢的捆绑在了马背上。”何大贝小声回答道,“咳,儿郎们手毒,昨儿个追杀的时候,除了首级之外,抓回来的鞑子居然没一个带伤的。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不想浪费弥足珍贵的伤药。”
李中易点了点头,却没吱声,他心里明白,这种你死我活的国战,没有那么多虚假的仁义道德可讲。
何大贝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担心李中易会追究杀戮过甚的责任,却不想李中易只是轻轻的放下,并没有打算追责。
“既然准备妥当了,那就出发吧。”李中易翻身骑上“血杀”的背脊,断然下达了军令。
以刘贺扬的兵马为先导,大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摸黑出发,连原本最容易出问题的俘虏营那边,竟然也没有发出异常的响动。
马车开始移动的瞬间,李翠萱悄悄的放下窗帘,李中易连中军大帐都没拆,显然是不想因为动静过大,惊动了契丹人吧?
李翠萱刚扭过头,就听见叶晓兰的小声嘲讽,“也不知道,偷窥机密,该当何罪呀?”
为了保密,车厢内一片漆黑,李翠萱也看不清楚叶晓兰的脸色,只是隐约察觉到,叶晓兰正死死的盯着她。
“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哼,怀不上那个坏男人的野种,你就只能一辈子当奴婢。”李翠萱原本没有和叶晓兰计较的心思,谁曾想,她脱口而出的竟是如此尖酸刻薄的讥讽。
叶晓兰做梦都没有料到,李翠萱张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庸荣华贵之气度。
被噎得很不痛快的叶晓兰,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缓过劲后,冷冷的一笑,说:“我甘愿服侍自己喜欢的男人,哪怕一辈子为奴为婢,也没啥大不了的。我不像有的人,明明是个浪蹄子,却偏要假正经,还梦想做主子的所谓红颜,我呸。”
李翠萱憋的满脸通红,肺都快气炸了,叶晓兰一席诛心的话,不经意的戳穿了她的内心深处,令人无言以对。
也许是察觉到李翠萱那粗重的呼吸声,叶晓兰暗自得意,毫不迟疑的又添了把火,她低声笑道:“我本幽州小户人家的女儿,能够在书房里常伴于爷的左右,每日里吟诗颂词,已经快活死了。如果运气大好,奴家怀了身孕,有个小小郎君护身,以爷为人,多半会抬奴家为妾,嘻嘻,那就更知足了。”
李中易放慢马速,摸出马鞍子上水囊,灌了几口凉白开。
却不成想仅仅耽误了这么一回子工夫,贴身而过的马车里,几不可闻的两女对话声,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钻入他的耳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处,李翠萱知道叶晓兰的底细,近在咫尺的可恨骚蹄子,其实出身于幽州名门的叶家。
骚蹄子的亲爹叶名镇,官居契丹国南京宰相府左平章政事,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南面汉官重臣,哪里是什么小户人家?
不夸张的说,李翠萱所拥有的所谓后唐皇族后裔的光环,在现实中非但一文不值,反而是惹祸的根源。
撇开脱毛的凤凰不如鸡的这句老话不提,李翠萱的显赫家世只要露了底,除了皇帝或是无视于皇权的大军阀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娶她这个祸根进门。
反之,叶晓兰如果没有被李中易掳了来,只要叶家放出嫁女的风声,她绝对是个抢手货,幽州的汉官大家族请的媒人,必定会踏破叶家的门坎。
如今,叶晓兰故意正话反说,楞是把冰雪聪明的李翠萱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以往在李中易面前的柔顺羔羊,眨眼间变成了一只攻击性极强的胭脂虎,这实在是令人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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