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完全没有交集的群体,此刻却都在元老院的恩惠和祝福下,要走上新得人生,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没有比这个更让王君感到荒诞的了。然而他又暗暗的感到高兴——我们把多少人从命运的泥塘里挽救了出来,自己来到这个时空,获得了旧时空无法想像的地位和财富的报酬,然而这种心理上的满足却是任何地位和财富都不能比拟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元老院才能忍受这么多年的辛劳、寂寞和危险。一步一步的向前推动着历史的车轮。
他忽然发现杜易斌在擦眼睛,笑道:“怎么?高兴的眼睛里进沙子?”
“没有,不是,你别瞎说。”杜易斌放下手帕,“我是高兴!d日到现在都快八年了,我是头一回这么高兴,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这么有意义——其实我开始只是想给工人找老婆而已——现在我明白啦: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王君心想其实我何尝不是呢?当初响应杜易斌的备忘录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在元老院里刷一点存在感。然而此时此刻,这点存在感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橙也好,珍姐也好,其他妇女也好,谁都没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更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活动。她们脚步轻快,踏上了前往新生活的道路。
方非拿着手里的文件,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自从上次策划主办了“公祭大会”之后,这回又轮到他办“集体婚礼”了。
一般总觉得婚礼总比丧礼要好——起码喜庆,然而这集体婚礼,是典型的不给米还得煮饭的活。刘翔给他谈项目的时候,核心就是“即要好又要省”,讲了一番这集体婚礼对“新生活运动”的意义,对妇女解放的好处,还有种种宣传上的好处……所以必须办得声势浩大,让广州市民“耳目一新”;但是后面又反复强调“经费紧张”,要勤俭办事。
在方非这个老策划眼里,搞活动一贯是有多少钱出多大的效果,没有钱要出好的效果,最终都会搞成不伦不类。
而且17世纪可用的技术条件有限,很多国内大型活动常用的手段都用不上——连挂彩色灯泡这种最老土的手段他们也没有。
广州没有电,也没有临高那样的公共照明系统。夜间活动照明就成了大问题,婚礼没法在晚上办,所以婚礼只能安排在白天,至于所谓的“夜游珠江”和放烟火。船和烟火的问题相对好解决些,白鹅潭上有很多豪华画舫,大多是行院的。因为清理风化业的关系,不少行院被关闭,画舫也被没收,转交给紫明楼娱乐公司。让紫明楼拿出来几条船出来免费用用是不成问题的,只是21世纪的珠江夜游看得是沿岸的夜景灯光,17世纪的白鹅潭周边可没什么万家灯火,过去大户们在白鹅潭夜游多半是饮宴听曲作乐。天都黑了新婚夫妻上船能看什么?治安问题也不好解决。
方非有心想去掉这条,但是刘主任交代工作的时候特别说到了“水上游”项目,自然不能在自己手里给毙掉。思来想去,只有放在白天了。正好格子裙俱乐部的几个大佬非要“演出”,干脆就在大世界的码头上搞个水边公演,让新婚夫妻们观看,也算是“宣传了新文艺形势”,至于游船上用得点心什么的,可以叫张记食品赞助,饮料钱也可以由他们来支付。
但是白天的婚宴呢?虽说刘翔说“不要大吃大喝”,问题是在17世纪这个多数人吃不饱饭的时代,光讲仪式感、情调的婚礼是不可能给群众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反而会给老百姓“元老院驭下刻薄,办婚礼连宴席都不肯摆”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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