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寻人(1 / 2)

“有个黑痣?”赵宪若有所思,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梢,“你是说这里?”

“不,是这里。”陈雸重新指了下。

赵宪一拍大腿:“巧了,那个被打晕的无名氏这里也有个黑痣,其他也对得上。要不你去看看?”

陈雸一听有线索,当即表示同意。

“人就在城外的皇华寺的病院里,明日上午我陪你过去!”

此时天色向晚,皇华寺又在大北门外的越秀山北麓,大白天都是罕有人迹的冷僻地方,更别说这会赶过去城门大约都关闭了。

第二天一早,陈雸便和赵宪二人出了大北门,一路望皇华寺而去。鼠疫结束之后,刘市长对城里城外的环境都做了一番改造,特别是对大北门外大量的义冢义庄和寄存棺椁的寺庙都进行了清理,无人维护看守的义庄全部拆除,从坟地和义庄清理出的无的尸骨棺柩全部集中安葬到新建的公墓。大北门外虽然依旧冷清,却已不复过去的“亡人国度”的阴森感。

清理出来的土地,目前由广州市政府下属的城资公司管理,包给了近郊的农民作为菜园,原本坟茔累累的荒地,已经大多树起了篱笆,种上了蔬菜。

两人沿着新修的大路一路来到皇华寺--现在叫“广东省临时收容所”。除了继续赡养孤寡老人和孤儿之外,还负责接收警察在巡逻和“抓浮浪”行动中收容人员,在这里进行鉴别登记后分流安置。

这里专门附设了免费的卫生所。前几天在殴斗中被打伤昏迷的倒霉蛋因为不知身份,便按惯例,送到这里来救治。

因为地处城外,福利院过去一直有国民军负责警戒保卫,最近治安环境有所好转,这里就改由警察负责警卫了。

赵宪即是警察,又是专门带人来“认人”的,福利院自然不会阻挡。毛修禹正好无事,便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卫生所。

收容所里的卫生所是利用旧有的寺庙殿宇改造的,用竹篱笆墙隔出诊室和药房之外,其他地方全部用来放置病床,足足有三四十张。这会大约有一多半都住着病人,有护士在巡视。

“十一号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毛修禹问护士。他对收容人员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今天早晨苏醒了”护士说,“但是神志不太清楚。这会又睡着了。”

“伤口情况呢?”

“头部只是表皮伤,不要紧。”护士说道,“大夫今早说他应该只是脑震荡。没有生命或者致残的危险。”

“能探视吗?”

“可以。”护士说着就把他们带到了单间的观察病房。

简陋的竹板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盖着薄薄的军毯,脑袋上还缠着白纱布。陈雸一眼就看出,这不是陈定是谁!

“就是他!”陈雸点头道。

难怪自己找他如同泥牛入海,他根本就不在广州城里!

赵宪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人,心里也是高兴,道:“真是得来全部费工夫!你的运气真不错,你族叔的运气更好!”

他转头对毛修禹道:“这位是陈雸,是病人的族侄。”

毛修禹见这个“无名氏”有了着落,心里也很高兴。当即询问了陈定的姓名、年龄和籍贯。陈雸问能不能把他接走,毛修禹说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等大夫看过了再做决定,不如过几日再来接。

正说着话,病床上的陈定却醒了。陈雸赶紧过去呼唤。这一回陈定没犯糊涂,尽管陈雸这个族侄他并不熟悉,但是说起来却是知道的。几句话一说自然就热络起来了。陈雸这才知道,陈定几天前就到了广州。下船没多久,还没进城脑袋上就突然人事不省了。

“……大约是路上钱财露了白,有人图财害命!”陈定叹惜道,“可惜我带来的几百两银子……”

赵宪听着却发觉不对,打断了他们叔侄的对话:“不对啊,你是因为1月11日的斗殴案受得伤,而且受伤地点是在大市街--案卷还在我的桌子上呢”

没想到陈定却矢口否认,说他自己昏迷前最后抵达的地方是在城外的五羊驿旧址附近,因为内急,他想去公共厕所方便,刚走到巷口就被人打了闷棍。

“我在本地人生地不熟,怎么会去和人斗殴?大市街那边亦非我的亲友居住,我去那里作甚?”

虽然护士认为陈定的说法是“脑震荡后遗症”,但是陈丁却一口咬定自己在城外被人打赏,还丢失了随身的行李,里面有二百两银子。

“这二百两银子一半是我的积蓄,一半是我岳父给我的本钱!没想到刚到广州就被人抢了!”陈定说到这里,顿足捶胸,懊悔不已。

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原本这只是斗殴案,而且案发当日被拘捕的两方都说不认识陈定,因此他不过是个被偶然卷入的路人甲,现在的情况却是陈定被人抢劫了,而且数额还特别巨大。

赵宪拿不定主意了,他对陈定说得话将信将疑。要说他是“后遗症”发作胡说吧,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要说真有这事吧,哪个不开眼的抢劫犯发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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