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径直先朝院落走去。
身边的如意朝陆承策行完一礼后,也忙跟着萧知的步子去了。
陆承策看着离去的萧知,心中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他知道这个五婶的来历,去岁因救祖母有恩特被她老人家留在府中,可他明明记得,这是一个十分胆怯的姑娘,行个礼问个安,都能瑟瑟发抖,好似生怕别人会欺负她一样。
断没有像今日这样冷静沉着的气质。
因为这一层诧异,陆承策竟然没有立刻离开,他留在原地,掀起那双淡薄到没有情绪的眼睛朝萧知离开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披着一身大红色绣着百花团簇的斗篷,梳着流云髻,走动起来那上头坠着的如意宝钗一动一动的,连带着耳垂上挂着的丁香色水滴状的耳环也一晃一晃的。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像是一段弯不折的松竹。
步子迈得也很沉稳。
有那么一瞬间。
陆承策上回那种奇异的念头又出现了,他竟然有些恍惚的从这个并不算熟悉的身影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灵魂。
他的亡妻……
顾珍。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一瞬间,一瞬过后,他就恢复如常了,像是嗤笑自己竟然会存在这样的念头,陆承策摇了摇头。
嗤笑自己的荒唐心思,又夹杂着一抹叹息,他的阿萝早就死了。
死在半年前,死在她的怀里。
旁人再像也终究不是她。
更何况……
他这个名义上的五婶,根本不像她。
他的阿萝是全京城最尊贵的女子,她喜欢穿最艳丽的衣裙,喜欢打马过长街,喜欢迎着风肆意的笑,她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喜欢牵着他的袖子,娇娇地喊他“无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阿萝了。
他的……阿萝。
不远处的身影已经转进院落,从他的视线中离开了,而陆承策也收敛了面上没再波动的情绪,沉默着,离开了。
此时王氏的房内。
王氏还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她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床上已经足足一天一夜了,困得不行,偏偏又睡不着,手和脚都麻了,眼下也是一片散不开的青黑……屋子里点着凝神静气的香炉。
而拔步床前的圆墩上坐着哭啼不止的陆宝棠。
陆宝棠是今儿午后才回的陆家,她昨天去了王家,原本要回来的时候,外头就起了那等子风言风语,她心里怕得要死,生怕被人瞧见,便留宿在王家了。
今儿个等到流言渐渐消了,她才敢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从丫鬟的口中听到母亲受了罚,还被打了一顿。
“父亲和哥哥怎么能这么对您?”陆宝棠看着躺在床上一动就喊疼的王氏,哭得不行,手里的帕子都哭湿了,可她的眼泪还是跟流不尽似的,“还有祖母,她怎么能,怎么能褫夺您的管家权!”
她不明白,为什么才一两日的功夫,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事会传出去!明明母亲说过不会有问题的,可为什么这事会传出去?
“是如意那个贱婢……”王氏咬着牙,气声道。
她一夜未曾睡好,又因为身体的缘故都不怎么能进食,现在声音虚弱的不行,可即便都这么虚弱了,她提到如意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着掩不住的怒气。
“如意?”
陆宝棠一愣,反应过来才惊呼道:“怎么会是她?您不是把她打发到厨房去了吗?”
当初她那个嫂子死后,身边的人被母亲发卖的发卖,赶走的赶走,只有这个如意死活都不肯离开……母亲心里嫉恨顾珍很久了,她也是,如意因为有哥哥的庇护,她不肯离开,她们也没什么办法。
可后宅里头能够折腾人的法子可有不少。
哥哥时常不在家,她们就趁着哥哥出门的时候把如意打发到了厨房,私下还特意叮嘱过那几个婆子,若是如意不听话可以动用私刑。
人都是这样的……
你好的时候,多的是人恭维你,捧着你。
可你一朝倒下,就算以前跟你无仇无怨的人也要过来踩你一脚。
最初的时候。
陆宝棠闲来无聊还会让身边的人去厨房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如意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可日子久了,她也就乏了……可现在,她的母亲竟然跟她说,这一次的事竟然是如意做出来的,这,这怎么可能?!
她哪来的本事?又怎么会知道?
王氏把昨日正院里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通,说完之后,想到昨日的情形,还是气得咬紧了牙关,“都怪顾珍那个贱人,竟然还多留了一份嫁妆单子。”要是没有那份嫁妆单子,就算旁人知道也奈何不了她!
那个女人……
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夫人,五夫人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轻禀声。
“她来做什么?”陆宝棠眼睛瞪得很圆,她没想到萧知竟然敢跑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