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翻了下白眼,打断沈道一,“南姐,你这夸的是我吗?又或者说你又有什么阴谋?”
“阴谋?你这样怀疑南姐,太让南姐伤心了。南姐对你可是说的真心话,你要不信南姐可以对你发誓!”沈道一举起了右手信誓旦旦的说。
成默摇头,“千万不要,我可不想因此心里产生压力。”
沈道一嬉笑着问:“我会让小默默心里产生压力吗?谢旻韫估计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成默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道:“也会有压力,只是不一样,谢旻韫给我的压迫感,是你被动的想要和她一较高下的压力。而老师给的则是期待感,这种期待感,会促使我主动的成为你所期望的那样子。”
沈道一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说,我勉强也能接受吧!只是南姐心里只有小默默一个人,可小默默心里却还有其他的女人,这样让南姐有点伤心.”
成默抚了一下额头,“南姐可以不要叫我小默默么?”
“那我叫你什么?小宝贝?小宝宝?小可爱?小甜心?”
成默觉得头更大,无奈的说道:“就叫成默不行吗?”
沈道一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不行,连个爱称都没有,怎么算的上关系亲密?”说到“爱称”的时候沈道一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成默无语。沈道一刻意的调戏,让成默略微有些尴尬,要换一个女生他一定会说:“我们算不上什么亲密关系,说没关系也行。”
可旁边这个女人不仅仅是沈道一,还是沈幼乙,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他没办法这么说,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也许沈道一应该存在不了多久了,他更没办法说出一些冷漠的话。
他只是理性,并不是冷血。
幸好沈道一也没有穷追猛打,两人聊起了填报志愿的事情,很快就到了阳明山福寿园的停车场,下车的时候雨势小了一些,成默先下车打着伞,去接了沈道一下车,沈道一伸手抱过那一束洁白的雏菊,毫不犹豫的挽住他的胳膊,并肩和成默向墓园走去。
在入口处,成默借口上洗手间跟沈平打了电话,得知沈平刚进停车场,还在停车,成默就在洗手间里拖延了一会才出去。
因为并不是祭奠的高峰期,墓园里十分冷清,除了一株又一株松柏在雨中瑟瑟发抖,就只有冷峻的石碑一排又一排孤单的林立在山野之间。
罗佳怡的墓地离停车场并不远,两人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就看见有人站在雨里在给罗佳怡献花
虽然还有些距离,还是侧影,但沈道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那个站在雨中鞠躬的人,是她的父亲沈平。
沈道一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的低声道:“爸爸?”
成默没有说话,沈道一却狐疑的转头看了成默一眼,“你安排的?”
“算不上安排,我只是跟沈伯伯聊了聊关于罗佳怡的事情。”
沈道一冷笑一声,松开挽着成默的手,回头快步朝着墓园门口走去,成默马上跟了上去,将伞举在沈道一头上,两个人行走在风雨中,除了绵密的雨声,就只有湿哒哒的脚步声。
“南姐,不想知道我跟沈伯伯说了些什么吗?”
“没兴趣。”沈道一冷冷的说。
“刚才南姐说祭奠没有意义,三年前我也这样认为,就在我爸的葬礼上,我很冷静的看着叔叔婶婶帮忙操持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仪式,心里还很淡然的想着柏拉图,觉得自己对死亡这件事看的很透彻。”
“那又怎么样?”沈道一语气依旧不悦,但脚步却放慢了一些。
“我回来之后去过我爸的墓地一次,也在这里”成默指了指更高处的一片墓地,“我现在才明白祭奠的意义,时至今日,它绝不只是插上几炷香,摆上贡品,烧一堆纸钱,然后撒一圈酒,又或者讲究环保的献上一束花写一张追思卡”
停顿了一下,成默轻声说道:“实际上,我们祭奠的并不是死人,而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许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需要祭奠未来,提醒自己珍惜时光,好好生活的仪式;也许是我们需要祭奠回忆,感恩已逝之人的馈赠的仪式;也许是我们需要祭奠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祈求他人宽恕的仪式。总之,墓地,它是一个通向心灵的邮箱,是一个随时都在等候着你的心理咨询师,虽然它不会回应你,但是它能给你的悲伤、眼泪、孤独和悔悟提供了一个出口,它让你能够尽情倾诉和发泄,让你知道你的精神还没崩溃,不必花钱去看心理医生。”
沈道一沉默不语。
成默继续说道:“沈伯伯同样也很痛苦,也许你觉得他的痛苦远远不够偿还他犯下的错,也许你觉得即便他现在忏悔也已经于事无补,可如果说祭奠和忏悔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如今你做这一切对于罗佳怡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常说一句话逝者已矣,大家不过都只是在寻找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沈道一停住了脚步,她的脸色变的苍白,她捏紧了拳头,那一捧白色的雏菊掉落在水泥地面上,很快就被豆大的雨点给打湿了,嫩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