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匡嗣的马蹄刚落到公主府前的台阶上,就见一身戎装的耶律瓶,挥舞着寒着寒光的双刀,领了大约200多名异常剽悍的契丹军将,纵马从府内杀出。
“公主,下官……”韩匡嗣明明有一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用的东西……”耶律瓶圆睁一双美目,仿佛对待她的家奴一般,张嘴便骂,一点面子都没给韩匡嗣留下。
“公主,快走吧,下官带人垫后。”韩匡嗣好歹是响当当的幽州韩家的现任家主,他羞惭交加,却也只得装作没听见耶律瓶的喝斥。
“哼,胆小鬼!儿郎们,随我夺回城门。”耶律瓶一向看不起满肚子坏水的韩匡嗣,哪里会听从他的安排?
耶律瓶有资格任性,韩匡嗣这个投靠契丹的汉臣,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韩匡嗣赶忙伸手拦在耶律瓶的马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南蛮子势大,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滚开。”耶律瓶原本就瞧不起韩匡嗣,此时听了他极端示弱的说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等韩匡嗣反应过来,耶律瓶突然娇斥一声,挥起马鞭,“啪。”恶狠狠的抽在韩匡嗣的身上。
促不及防的韩匡嗣,斜些跌落马下,幸好身边的一个牙兵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抱住,这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如果,杨烈在场的话,一定会耻笑韩匡嗣。活该,叫尔挺直了腰杆做人。你却偏要当人奴才!
韩匡嗣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又是一阵红,心中大恨耶律瓶的不屑一顾,让他大失颜面。
可是,韩匡嗣就算是再憋屈,脑子始终是清醒的:若是耶律瓶在他的辖境内,有个三长两短,整个韩氏家族的处境,简直令人不敢去想。
“公主,您就算是打死下官。下官也还是要说句真心话,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韩匡嗣毕竟是韩匡嗣,韩信可以忍得胯下之辱,为了全族老小的安危,也为了他本人的性命,在耶律瓶的面前丢一点点面子,又算得什么?
耶律瓶身边的心腹大管家耶律不花,接了韩匡嗣暗中使的眼色。他不由心思一动:公主殿下从小就被惯坏了,以至于,颇有些不懂世情。
耶律不花上过战场,也南下参与过打草谷。也算是一位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将。
听见城内的杀声,越来越近,耶律不花心头猛的一沉。确实如韩匡嗣所言,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公主,咱们先去城外。和耶律斜轸会合。待整顿过兵马之后,再与该死的南蛮子们决一死战。”耶律不花非常了解耶律瓶的孤傲脾气,他如果说必须马上逃走,耶律瓶非但不会听他的劝说,反而会因为受了刺激,真的领着家仆们,找南蛮子决战。
耶律瓶其实只是瞧不起韩匡嗣而已,她虽然眼高于顶,却不是笨蛋。
公主府内,可以拿刀挽弓的家仆,全都召集在一块儿,也不过三百来人。
南蛮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润州,兵力绝对不可能少于一万,三百对一万,傻子都知道,没有丝毫胜算。
接到周军攻城的消息之后,耶律瓶早早的就吩咐家将们,收拾好行李,随时随地准备上城协助防守,或是杀开一条血路,夺路而走。
羞辱韩匡嗣不过是耶律瓶的一种消遣方式罢了,在一般的契丹人眼里,韩匡嗣是颇受重用的朝廷重臣。
可是,在她耶律瓶的眼里,韩匡嗣以及所谓的韩家,不过是她们耶律家为了笼络住幽州汉人,而豢养的猎犬罢了。
契丹人养猎犬,一直采取的是,只许吃得半饱,绝对不能喂得过饱的策略。
所以,耶律瓶对韩匡嗣,从来都是不假以颜色的。只要见了面,不是喝斥,就是冷嘲热讽,整得韩某人灰头土脸,颜面荡然无存。
“公主殿下,西门已破了,咱们赶紧从东门出去。”韩匡嗣也听见喊杀声越来越近,他慌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耶律瓶冷冷的一笑,反问韩匡嗣:“耶律斜轸在哪边?”
韩匡嗣的冷汗立时就下来了,他和耶律斜轸约虽然事先有过约定,可是,由于城破得实在是太快了,耶律斜轸现在何处,他还真搞不太清楚。
“无能的废物。”耶律瓶抬手指了指仆人手中的一只海东青,“耶律斜轸传了话回来,他在北门外接应咱们。”
韩匡嗣闻言后,既高兴,又有些神伤。耶律瓶知道的消息,他这个副留守却不知道,可想而知,契丹人并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
“快走,咱们从后门杀出去。”耶律瓶果决的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于是,公主府的家将和韩匡嗣手下的牙兵,两队人马合为一股,呼啸着冲出了府门。
看清楚润州的西门城头竖立起大周的旗帜之后,李中易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喃喃自语:“我这里的中军仅仅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那人也该出手了吧?”
审问过耶律安之后,李中易算是比较了解契丹人,对于汉军战斗力的看法。
按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