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说:“爷,有句话,小的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不吐不快。”
李中易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罗嗦什么?”
“是。”李延清缓缓的解释说,“小的以前也禀报过您知晓,根据咱们安排在水师里的眼线上报,水师的官兵之中,屡有和高丽大商人以及咱们大周的官绅暗中勾结,利用水师大船往来于大周和高丽之间的便利条件,大肆贩运紧俏货品,从中牟利之不轨情事。”
李中易点点头,他已经知道李延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想听听李延清有何高见。
李延清轻咳了一声,小声说:“小的以为,水师和咱们李家的马步军确有不同,从编制上说,水师如今虽然隶属于您的辖下,却只是暂时的协助性质,将来咱们回了开封,水师多半会被要求归建。到那个时候,一旦周道中被撤换,水师可就不见得是咱们老李家的水师了。”
李中易展颜一笑,眼前的李延清,嗯哼,李守忠同志,也学会了左子光特有的欲扬先抑的套路,由此可见,近墨者黑,颇有道理。
“少扯些个没用的屁话,你到底想说啥,痛痛快快的倒出来吧?”李中易斜睨着李延清,眼前的心腹干将,不过放出去才一年而已,已经成熟精进了许多,他心里很满意,脸色却凶巴巴的令人害怕。
李延清笑嘻嘻的说:“现在嘛,理由都是现成的,小的以为不如借势来个顺水推舟,让水师真正的成为咱们李家的水师,而不是所谓大周的水师。”
李中易禁不住笑了,这个李延清拐弯抹角的大玩了一通含沙射影的小把戏,目的却是异常明确:借机整肃水师,该杀的杀了,该换的换了。
“你小子,刚吃了几碗饱饭,就忘了自己姓啥喽?”李中易瞥了眼有些心虚,低着头的李延清,没好气的训斥他,“我且问你,你为啥愿意提着脑袋,跟我一起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李延清挨了训斥,不仅不怕,反而眉花眼笑的涎着脸说:“小的比较贪心,想捞个从龙功臣的名分,让我家里的那几个不成才的犬子们,再不至于被人骂作是泥腿子。”
李中易被逗乐了,他抬起右腿,狠狠的踢了李延清一脚,骂道:“好的不学,尽学左将明的歪门邪道。”
“爷,小的挨几脚没啥球事,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请喝口茶汤,润润嗓子,再踢不迟。”李延清一脸谄媚的双手捧着茶盏,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
真正的自己人,耍起无赖,倒比敌人还难应付得多,李中易喝了口茶汤,用眼神示意李延清坐到身前。
“水师走私货品的情况,你早有禀报,具体的详情,吾也全都知道。”李中易开始说正事的时候,李延清赶紧收敛了嬉皮笑脸,端端正正的挺直腰杆,聆听家主的训示。
“你听好了,我现在尚为周臣,有些事情必须知之为不知,难得糊涂。”李中易忽然抬手揪住李延清的左耳,轻描淡写的说,“牢牢的监视即可,切忌轻举妄动,明白么?”
李延清强忍着左耳的剧痛,龇牙咧嘴的连声说:“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滚吧,办你应该办的差事,少来惹我生气。”李中易飞起一脚,将李延清赶出了帅舱。
李延清承担的公务之中,其实有很多是没办法见诸于公文或是手令的绝秘,这就全靠他的领悟能力了。
大明朝的廷杖制度颇具特色,历任厂公都会暗中揣摩着皇帝的真实意图,他们的两脚若是摆成了外八字,负责行刑的厂卫们也就心领神会的暗中下毒手,用毒辣的重杖送那些忤逆圣意的大臣们,去西天极乐世界。
很多话,李中易不可能挑明了说,李延清必须揣摩着去办,这绝对是考验主仆之间默契程度的高智商勾当。
赶走了李延清后,李中易单手支着左颊,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忽然,他小声说道:“就这么办。”
李中易霍的起身,却不料,脑袋竟然顶上了肉乎乎香喷喷的某个物事,随即听见女人的惊叫声。
“唉哟……”李中易循声望去,却见,韩湘兰仰面摔了出去,短襦下的长裙飘然洞开,难得一见的妙景,短暂而又彻底的暴露于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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