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拿着剑在手里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簌簌落下,剑身已经是一块废铁。
若不是里面还有一道微弱的剑魂,只怕这剑已经成了尘埃。当然,就现在而言,这剑也只是一块废铁。
“还真是出乎意料。”傅杳道。她在客栈里感受到的强大血气在这剑上一点都没察觉到,“你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剑?”
她对这些兵器不是很了解,相对而言,钟离比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钟离接过剑瞧了瞧,道:“先回去除锈再说。”
他们两个从水底上来时,船还在。船夫和沈惜都眼巴巴的看着水下呢。
见他们回来,沈惜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感到一阵风刮过,再一看,船上就只剩下她和船夫两个人。
“我的老天爷。”船夫有些惶恐地左右瞧了瞧,然后又朝着四周拜了拜,嘴里一边念着各路神佛的名号,手里则撑着篙飞快地离开这里。
他们急着靠岸,并没有过分注意方向。等他们见到前方有人时,船夫脸色一变,“坏了,遇上这些水匪了。”
不过这时候他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匪船发现了,他们正朝着这里靠近。
……
傅杳回到道观后,剑就被钟离拿去了槐树林。
这柄剑太朽了,不进行修复的话,可能连这残破的剑身都保不住。
傅杳知道,这种事情,槐树林的匠人们更有办法。若是能够修复的好,她也算是有个意外之喜;若是不能修复的话,里面的剑魂,她也可以另有他用。
在槐树林这边着手修复古剑的同时,冯凭依旧每天晚上都会去茶摊说故事。不过现在已经不止于他个人亲身经历,有时候也会讲一讲道听途说的故事。
因为他每天准时到场,方二家的茶摊晚上人气格外的旺盛,同样的,鬼气也不低。
又七八天过去后,冯凭按照新习惯,每天起床之后就靠着墙量身高。
今天他拖鞋站在墙角,用木棍比划着头顶,在墙上做了个记号。
等将记号做好,他后退一步,一看,这一次的记号,比七八天前要低上一个指节。
他站在墙边,盯着记号盯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把上面的七八道记号都抹掉了。
这不是突然间就矮了一截的,他每天都在做记号,每天都会爱上一点。只是前几天看起来不太明显,可以当做是比错了。
但是今天,但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的裤腿开始拖地,而当初身边的丫头给他缝制时,明明只到脚脖子。
冯凭突然间又想起来,他以前其实长得并不矮。在十五六岁时,甚至都长到了大个一样高。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不再长个了。他原本以为是大哥在继续长高,现在看来,只是他一直在变矮罢了。
他自卑于身高,身边的人也就不敢提这事,没想到……
“冯凭,你在发什么呆?”同窗进来见他看着墙壁发呆,不由提醒他,“我们再不快点过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你先去吧。”冯凭穿着穿衣服道,“我等一下要出去一趟。”
“你这个时候还要出门?”同窗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想到上次冯凭旬考拿了头名,也就只好作罢,“那你小心点,早去早回,不然被院长知道的话肯定要责罚你。”
“嗯,我会的。”
穿好衣物,又洗漱干净后,冯凭除了学院,在路边吃了三个包子,又喝了一碗豆浆,这才朝着山上走去。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直这样悲哀的话,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变成一个侏儒。
无论什么事情,既然会发生,那肯定会有原因。他的身体一向健康,太医给他把脉,从来也都是平安。
既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他可能碰到了什么东西了。
而眼下的这一切,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帮他。
在进道观大门后,冯凭在里面的无人摊位上买了最粗的三支香,又朝着钱箱子额外打赏了一锭银子,这才点了,进了主观。
主观里,原先那个打扫的女鬼不在。冯凭想要见观主,一时之间不知道找谁,只好去伙房问问。
谁知一到伙房,就叫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在品尝着东西。
“观主。”这一回,他十分恭敬。
傅杳见到他,也不意外。她把面前的泡笋推到了旁边,对赵兴泰道:“味道还是有些淡了,不如和鸡一起做味道好。”
然后她才看向冯凭,“恭喜你啊,终于知道自己不对劲了。”
冯凭一愣,忙道:“您早就看出我的问题了吗?”
“我是多眼瞎,这么浓厚的怨气都看不出来。”
“那您在之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冯凭道。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好笑了,”傅杳道,“我们之间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冯凭顿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