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
“你竟然和别人缘定三生?”黑色的指甲一点点长出,银杏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这个曾经的爱人,极力隐忍着情绪,“你和别人过得和美,和别人多子多福……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旁边的女子和老头都吓了一跳,老头一下子钻进了人群,而女子想上来救人,可却发现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大慈恩寺的上空,乌云渐渐凝聚,周围也一点点暗了下来,寺里呼呼地卷起了狂风,吹得窗门直响,金钟乱鸣。
寺里的住持察觉到后,道了一声“不好”立即来了后院,还没靠近,他却发现自己被人拦住了。
“这位施主,我看那缕怨魂尚有佛性,才一直留他至此。但他现在要杀的这个人乃是有大运道之人,若是铸成大错,必然会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我知道。”傅杳看着树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她不仅知道,还亲眼见到他被劈散的模样,“这是黎逢年欠他的。”
住持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又无法出手去救人,只好叹了口气,在旁边闭上了眼睛,念起了佛号。
不过这些佛音现在根本入不了银杏的耳朵,他眼见着手里掐着的人脸色一点点变得发青,眼底也渐渐弥漫起了一抹血色。
“轰隆”一声,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响,银杏仍旧没有放手。
“我们一起去死吧,”银杏语气冰冷道,“就和你当初向我承诺的那样。”
黎逢年努力睁着眼睛看他,眼里没有憎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你是谁?”
银杏不答,指甲扎进了他的脖子里,已经有血迹渗出。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流入了指缝中,血腥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天上的雷滚得更响了,像是随时要劈下来一般。
“你……是谁?”黎逢年仍旧坚持问道。
这一回,银杏触及到他的眼神,突然就想起了当初在书院时,他夜里偷钻进黎逢年的被窝被他发现后,他蹙着眉头冷着脸道,“是你。”
心像是被烫了一下,银杏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等他回过神时,理智已经渐渐回笼。他一步步往后退,眼神涣散,“我不信……你不是他,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我……”
等他一触到银杏树,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见他一走,黎逢年立即被住持等人给抬走了,而天上的雷云却迟迟没有散去。
这一片阴暗中,傅杳来到了树旁边,问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银杏失魂落魄,问她道:“天雷真的能劈散我吗?”
“所以你还是宁愿自己灰飞烟灭,也不愿意杀了他。”又是这样的选择,傅杳已经无话可说,“读了这么久的道集,难道你现在还没注意到吗?”
银杏抬头看她。
“赵洪所著《游仙集》中的因果三论,第二论主人翁黎节度使,少年家贫,求学于松阳书院。在求学时,失手杀死同窗,师长帮忙掩埋真相。后来其金榜题名,一路高升,昔日同窗因知其旧事,皆遭打压,无缘官场。而就是这样一个手握重权之人,最后却在四十岁时,被家中厨子投毒致死。而那厨子,正是昔日他杀死的同窗父母。”傅杳道。
“黎节度使……”银杏眼里升起一丝难以置信。
“虽然事情的真相已经被扭曲,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没有变。”傅杳道:“那位黎节度使,姓黎,名昭,字逢年。”
银杏一时心乱如麻,他缓缓缩成了一团,双手慢慢捂住了脸,许久后才从指缝中传来低哑地泣声,“爹,娘……”
笼在他们头顶的乌云此时才渐渐散去,阳光重新照进了大慈恩寺当中。
傅杳手一张,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落到了她的掌心处。
没有去打扰银杏回首往事,傅杳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位风尘仆仆的来客,敲开了青松观的大门。
江掌柜见来人的穿着,虽然颜色不够鲜亮,但是布料却是上好的料子。再听来人一口字正腔圆的京话,顿时知道观主说要来的人到了。
“你是来寻傅三姑娘的吧。”江掌柜道。
其方一惊,大人只说让他查一查这个道观,看能不能找到三姑娘的下落,却没想到他这一来,三姑娘还真在。
“你说的傅三姑娘是……”他到底谨慎,不敢随意应下。
“自然是京城定国公府里的傅三姑娘。”江掌柜道,“难道你家主人不是让你来接人的?”
其方一愣,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他总觉得有些顺利的过分了些。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管如何,先把人找到总没错。
“那我这就去把人请出来。”江掌柜笑着,去后房扶了位一身黑色衣裙还头戴黑色帷帽的人来。
见对方裹得这样严实,其方自然心有怀疑,不过他还是态度恭敬地试探道:“小人见过三姑娘。”
“其方叔,不必客气,”黑衣女子道,“你是四叔,身边的老人了,我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