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起先听到这消息时,他没把那个女人放心上。
女人除了那个人,其余的都大同小异。钟离道行高深,他的女人,竹之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是个附属品。
结果真正与傅杳接触之后,竹之才发现自己之前想差了。这个女人,也许就不是女人。
钟离的弱点既然不是弱点,他也只能是另寻他法。
竹之不确定曾让钟离救过一回的傅九能不能有用,但他愿意一试。
来到雁归山山巅,竹之坐在苍松下作起了画。
他这一画,便是四天三夜。
待他笔收之时,正值日出云海,金光万丈,瑞气翻腾,一缕霞光涌入画中,透过画纸上的山水,能隐隐见到这些山水之后还有人群与来往的船只。
“成了。”将黯淡下来的画笔收起,竹之把画收了起来,在傅九娘离开里水的那日,将画送给了她。
“别的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副《雁归山行》赠给你。”竹之道。
傅九娘将画打开一看,只见画上远山缥缈,山脚下是湖泊,湖上一艘行船迎风而上,船上有一黄杉女子背对着他们站在栏杆处,衣衫随风舞动。
“这画画得好。”傅九娘见之心喜,“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有了这画,相信父亲应该也会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的。
“本来就不必客气。”
他们在方家村口道别,苏家的下人便赶着马车,护送傅九娘离开了里水。
道观,傅杳看着苏家的马车离去,对钟离道:“那画应该就是黄粱一梦吧。”
黄粱笔是神兵,所画的花能变成真花,所画的银子也都是真银子,虽然会很快消失,但在它们存在的那一段时间里,它们都是真的。
同样的,黄粱笔所画出的画,也自成一个世界。
只是相对来说,黄粱一梦的世界稍微有些可怕。那就是进了画里的人,若是在画消散之前,没有及时出来,那也会跟着画一起彻底消失。
“为了你,人家这么煞费苦心,你不进黄粱一梦里瞧瞧,多浪费这个机会。这有可能是最后一幅黄粱一梦。”黄粱笔是神兵不错,但不是谁都能画出梦世界。
在傅杳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家的马车上,傅九娘因为颠簸的身体不舒服,也就直接躺在了马车上。在她躺下后,她手边的画卷一缕缕黑墨朝着周围四散飞去。
就在傅九娘迷迷糊糊正要入睡时,马车突然变得更加颠簸,她被震得身体撞在马车上,人也彻底没了睡意。
“翠姑,这是在哪?”路怎么这么颠簸?
她问了一声,外面却没人回话。
傅九娘觉得奇怪,掀开车帘一看,却见前面的车辕上哪里有人,只有一匹马在疯狂的朝前冲去,而前面这是一处湖泊。
眼见着马车即将冲到了湖中,傅九娘见旁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心里一喜,忙大声求助,可是那人却只是看着她一点点没入湖中,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为什么……
傅九娘最后晕过去前,脑海里是那人淡漠的眼神。
钟离站在岸边等了一会儿,掉进水里的傅九娘终于重新爬了回来。
“呸呸呸,”傅九娘吐着满是泥腥味的湖水,有用避水珠把身上的水渍除干净了,这才看着自己这具身体,有些不太满意,“我怎么这么矮。”竟然只到钟离的腰上一点。
钟离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傅杳。”
“在呢。”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傅杳仰着脸看他,“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同你说话都费劲。”
看到那双眼睛里熟悉的眼神,钟离心就定了,“没事。”
“没事那就继续上路吧。”傅杳踩着绣鞋,“按照原来的行程,我们是去码头坐船回长安。不过之前的马车没了,勉勉强强用坐着树叶走吧。”
她说着,用树叶剪了辆绿色的马车和黄马出来。
两人上了马车,树叶马跑起来才不管什么地形,一路颠得傅杳左弹右跳。若不是钟离伸手摁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定在那,这怕是个鼻青脸肿跑不了。
好不容易下了车,傅杳一脸虚弱,“不是自己的身体,果然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