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这么大排场?”见到这些的傅家人本想刺上一两句,但一想他们如今已经是庶民了,不由神色黯然。
就在此时,傅家人群里却有下人惊叫道:“那是不是四爷?”
老四?
所有人一看,卫兵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可不正是一脸严肃的老四。而跟在老四后面的,有文官有武将,这一切都彰示着老四不再是白身,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排场。
“那不是傅家老四吗?”旁边也有人把傅侍郎给认了出来,“他不是已经被一撸到底?怎么现在还……”
“你看他后面。”另外一人道,“那后面押解的囚犯看到没,陛下刚登基时,江南押解一笔几百万两的赃银上京,结果在路上船沉了,赃银去向不知。这案子前些日子才破,而破案之人正是傅大人。现在看来,或许当初陛下贬傅大人的官职,实际上是为了明贬暗升。等着看吧,傅大人给陛下捞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回来,到时候加官进爵肯定少不了。”
旁边人的对话傅家人都听在眼里,傅二爷顿时激动起来,他在人群边上朝着傅侍郎喊道:“老四,我是你二哥啊!”
有他带头,傅家人接二连三的叫出了声,甚至还有人让傅侍郎进宫去想陛下伸冤,让陛下把定国公的爵位还给他们。
他们这动静没让高马上的老四回头去看他们,倒是惹来了旁边一圈异样的眼光。
一直沉默着的傅老爷子眼见儿孙们丑态百出,突然心里有些明悟,他们傅家,靠着这些儿孙是站不起来的。
“都被我闭嘴!”他用拐杖打着二儿子的腿道,“谁要再喊,我就让他滚出傅家。”
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余威犹在。其他人纷纷不再吭声,被打痛了的傅二爷却委屈道:“爹你这是做什么,那是老四啊。我们傅家肯定是受到了奸臣的谗言,才会有这大难。现在也只能是去靠老四向陛下进言喊冤了,难道您也不想我们的爵位被送回来吗?”
看着年纪已经一大把,想法却还如此天真的二儿子,傅老爷子又看了全其他人,发现他们的想法也不外如是。
就这样,还想守住傅家的东西?
傅老爷子突然有些想笑,笑自己确实眼盲心瞎。丢掉了最珍贵的那个,却把希望寄托在这群废柴身上。
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旺全,我记得郊外还有一处庄子是老夫人的陪嫁,现在应该没有被抄走吧。我们不去老四那了,都去庄子上。”
“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您又改变了主意?”傅三爷叫了起来,他压根不愿意去那破庄子上住着,“爹您刚刚不是也听到了,老四很快就能官复原职,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我们有老四撑腰,为什么还要去庄子上。”
傅老爷子给他一拐杖,“你别忘了,当初闹分家可是你们闹得最凶。多的话别说了,所有人都给我去庄子上,谁若是不肯,还要去闹老四,那就直接除名。”
老爷子说完,让人搀扶他上了马车。而周围一行人见父亲掷地有声,一时不敢反抗,只好满嘴抱怨着跟着上了马车。
傅家城郊外的庄子有些破旧,而且味道还十分难闻。向来锦衣玉食的傅家人又怎么能忍受的了这些,还没安顿好,傅老二就找借口出了门,进城去傅四别院的门口等着。
傅侍郎将犯人押解进京后,很快就得到了帝后的召见。和傅老三说的那样,傅侍郎不仅仅官复原职,圣人更是给他让他官升了好几级。
“西南一带匪患纵横,傅卿可愿为寡人分忧?”圣人看着傅侍郎笑吟吟道。
傅侍郎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跪下道:“但凭陛下差遣。”
“一月前,四川总督病逝,留下一堆烂摊子,寡人需要有个人去将蜀地收拾好。”言下之意,是让傅侍郎去接手四川总督之位。
傅侍郎十分意外,四川总督乃封疆大吏,凭着他的资历少说得再熬个十几年才能有资格去坐。现在圣人就把他送上去,不管这背后的原由是什么,他肯定要得罪一大批人。
然而上方圣人已经问道:“你敢不敢去?”
“微臣一切听陛下安排。”傅侍郎表态道。富贵险中求,只要他想冒头,那始终都会得罪人。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
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圣人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你此次去四川,顺便帮寡人留意一下西南的动静。”
听到这,傅侍郎突然明白为什么圣人为让他去四川了。
四川与南诏接壤,总督一职掌有兵权。
陛下这是准备好了要他同长公主里应外合,彻底拔除镇南王府的后患啊。
……
在傅侍郎接到西南任命的这一刻,远在里水的傅杳心有所感,她看着里水上空飘转的流云,眼里满是冷寂。
“果然,该来的迟早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