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朝廷内下达了第一批封赏旨意,以李延庆、董平和姚平仲三人防御京城居功至伟,加封李延庆为太子少保、同枢密院事,赐爵楚国公;董平封殿前都指挥使、左卫上将军、赐爵凉国公;姚平仲封殿前副都指挥使、金吾卫上将军、赐爵鄜国公。
消息传出,令满朝文武哗然,一方面固然是封赏力度惊人,三人居然都封了国公,而且都是从二品官阶,居然封王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想到天子刚刚登基,需要封重爵来笼络功臣,确实是有必要。
而另一方面,不少朝廷中的重臣也发现了封赏中的一丝诡异之处,那就是李延庆虽然名字靠前,但无论官阶还是爵位都和其他两人完全一样,这与其说是在破格提升董平和姚平仲,不如说是在暗中打压李延庆。
消息传出去,令京兆军上下都气炸了肺,王贵和牛皋带着一群将领赶到军衙,吵吵嚷嚷,李延庆听到外面动静,快步走了出去。
老远便听见门外王贵在大声怒吼,“我们拼死杀敌,死伤最为惨重,金兵大大小小四十多次的攻城,九成以上都是我们顶住,董平只守了一次,姚平仲甚至连金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凭什么凭什么封高官国公?”
“王贵,你说够了没有!”李延庆一声厉喝,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众将领见主帅出来,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议论,李延庆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他又怒视王贵,“大家都同殿为臣,有像你这样指名道姓的吗?”
王贵硬着脖子道:“他们做得,我就说不得?”
李延庆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对众将领道:“这次击败金兵,守住京城,不是我李延庆的功劳,而是千千万万将士和诸位的功绩,我自己封什么官职,我不会在意,但我要保证诸位将军的利益不被损害。”
“就怕都统上不去,我们也上不去!”牛皋话不多,却一针见血。
李延庆也知道牛皋说得有理,他缓缓道:“利益是争取来的,我会全力为大家争取应得的利益,大家先回去耐心等候,不要再妄议朝廷了。”
主帅发话,众将也只得各自回营,李延庆又瞪了王贵一眼,“你尤其要管住自己的嘴,再敢乱说话,你就别呆在京城了。”
王贵脸色铁青,明显心中不服,他转身就走,不多时,将领们都散去了,这时,刘錡低声问道:“都统准备怎么做?”
李延庆想了想,“先去趟枢密院见见高枢密使,再进宫去谢恩,然后提一提诸将之事。”
刘錡犹豫一下道:“其实我觉得王贵说得也不错,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表现得太软弱,否则知政堂还会继续捏拿我们,大家固然是为了抗金报国不假,但也希望能升官发财,若朝廷做得太过份,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
李延庆点点头,“我知道,我会为弟兄们极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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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其实真的并不在意他这次封什么官爵,他知道现在的封赏远远不是最后的结果,只是斗争刚刚拉开序幕。
李延庆随即来到了枢密院,找到了枢密使高深,枢密院的两大巨头,童贯被处死,高俅被免职,高深便被升为知枢密院事,赵桓的心腹重臣耿南仲出任签枢密院事,而同枢密院事这个职务空缺,李延庆被封为同枢密院事,也算弥补了最后一个空缺。
“现在枢密院可没有什么实权啊!”
高深亲自给李延庆倒了一盏热茶,端给他笑道:“难道你真的要把桌案搬到枢密院吗?”
“如果朝廷把防御使军衙裁撤了,我不来也得来。”
“你还别说,今天知政堂就为这件事激辩了一个上午,白、吴、李三相都赞成裁撤防御使军衙,但何犟头和孙傅却坚决反对,知政堂没有能达成一致。”
何犟头便是大学士何栗,他替代李纲出任门下侍郎,进知政堂为相,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抗金派,以脾气倔强而出名。
按照知政堂议事规则,裁撤东京防御使这种重大军国决定,必须要一致通过才能实施,至少没有反对意见,既然何栗和孙傅反对,裁撤方案就通不过了,除非天子否决知政堂决议,用皇权来强行下旨裁撤,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宋朝的历代皇帝都不敢轻易使用这种激烈的手段,否则会站到文官集团的对立面,政治代价太大,更何况是刚刚登基的新帝。
所以李延庆并不担心防御使军衙被裁撤,这件事对李延庆极为重要,一旦防御使军衙被被裁撤,按照宋朝的例制,他手下的三万京兆军就要回归禁军,他的军权也就被剥夺了。
这还真不是何栗、孙傅在帮他,而是金兵在河北虎视眈眈,任何一个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自断手足,白时中、吴敏和李邦彦是想献媚天子,借这次裁撤机会将李延庆军权剥夺,然后再视形势变化重新任命防御使就是了,影响也并不大。
李延庆喝了口热茶,沉吟一下道:“张相国那边有消息吗?”
张相国就是张邦昌,他在三天前已经奉命出使大名府和金国谈判金兵从河北、河东的撤军问题,张邦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