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确实没有办法解决一万军队的补给问题,可如果他真的掠夺民间,一向军纪严明的种师道怎么可能放过他?
刘錡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小心翼翼道:“难道高世宣去雄州了?”
杨再兴叹了口气,“我昨天派人已经南下五十里,都没有发现高世宣军队的踪影,他要么因为补给不足折道返回了大名府,要么就是刘将军的猜测,西去雄州了。”
说到这,杨再兴和刘錡一起向李延庆望去,明天他们怎么出兵?
李延庆沉思片刻道:“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就出兵,我们分兵三路,杨将军率两千人走小路突袭永清县,攻破县城后,直接把战俘押回来,刘将军率三千人接应,我率五千人坐镇北岸,防止敌军抄我们的后路。”
杨再兴和刘錡皆点头,这样既可以堵住童贯的嘴,也能防范风险,杨再兴立刻起身道:“那卑职现在就出发!”
李延庆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又对杨再兴道:“我把斥候营给你,再带上第一营,你索性就率领这八百骑兵去突袭永清县,不需要押回战俘,全部就地处决!”
杨再兴想了想道:“那卑职带这八百骑兵就在外围活动,不需要刘将军来接应了。”
李延庆微微笑道:“我正是此意,你带上信鹰,随时和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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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城门开启,杨再兴率领八百骑兵冲出县城,过了浮桥,风驰电掣般向北方永清县方向奔驰而去,此时亥时刚过,沉沉的夜幕笼罩的大地,距离大宋朝廷规定的出击时间还有四个时辰,但李延庆打破了这个思维定势,提前出兵了。
城头上,刘錡望着远去的骑兵队,对李延庆低声道:“统制觉得高世宣真的去雄州了吗?”
李延庆轻轻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我个人认为,童贯绝不可能让东路军顺利北上,他在明面上节制不了东路军,但一定会在暗中使绊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刘錡不由满脸怒色。
李延庆淡淡一笑,“因为天子改变了神宗遗旨,先夺下燕京者,主将可封王,童贯对这个王爵已经谋了十年,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包括他积极倡导北伐,也是源于这个私心,他怎么可能容忍种帅在最后关头把王爵夺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拖住种帅北伐的进程。”
刘錡这才醒悟,不由忧心忡忡道:“如果高世宣真被童贯收买,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延庆拍拍刘錡的肩头,“郭药师想断我们后路,那么我们就摆上一桌盛宴来迎接他,去安排城防吧!估计天亮后会有一场恶战。”
“卑职遵令!”
刘錡行一礼,便匆匆去了,李延庆注视着黑沉沉的夜,其实他也想通了一个道理,历史上促使郭药师投降宋朝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刘延庆率领的十万大军,没有十万宋军的压迫,郭药师恐怕绝不会轻易走出投降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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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一支约六千人的辽军步骑兵正沿着刘李河疾速南下,刘李河位于永清县的西面约三十里,一直向南流入拒马河中,这条河流两边是山峦,只有中间一条约三里宽的河谷,十分隐蔽,是一条南下偷袭的捷径。
这六千军队由五千汉人步兵和一千契丹骑兵组成,正是上将军郭药师率领的常胜军,郭药师当然早就知道宋军北上,他今天才让永清县点燃大军来袭的狼烟,就是为了给霸州的宋军造成一个错觉,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使宋军毫无忌惮地北上,至于永清县的五百守军确实是他布下的一个诱饵,他知道宋军经历了上次的惨败后,太渴望赢得一次胜仗了。
郭药师年约五十岁,体格魁梧雄壮,声音如雷,他长一张方脸,皮肤黝黑,一张俨如橘子皮粗糙上脸上布满了从军三十年的沧桑,他虽然外表粗犷,但实际上他却异常精明,极擅长审时度势,一步步高升,成为辽军中极为罕见的汉人高层将领,他由于支持耶律淳即位,被耶律淳封为上将军,掌控八千常胜军。
耶律淳驾崩后,北辽内部发生了内讧,主要是耶律大石和萧干有了矛盾,耶律大石主张放弃析津城,保存实力去夹山与前辽帝耶律延禧汇合,而萧干却支持皇妃萧普贤女摄政.
最后萧干赢得了权力斗争的胜利,萧普贤女剥夺了耶律大石的军权,并贬黜他去守居庸关。
郭药师投靠了萧干,萧干随即令他率本部八千军镇守涿州和易州,但郭药师也知道辽国大势已去,他需要考虑自己的退路了,是南下降宋,还是北投金国?他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但有一点郭药师心里明白,不管投金也好,降宋也好,他必须拿出一份漂亮的战绩,让宋金两国知道他的份量。
此时已是一更时分,郭药师率六千精锐即将抵达拒马河,他们从范阳出发,已行军百余里,郭药师见军队疲惫,便令大军就地休息。
这时,监军萧余庆骑马至近前道:“前面十里外便是雄州,那边也有数万宋军,若我们东去霸州,岂不是把涿州腹地让给了雄州宋军?”
郭药师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