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在路上抢到一匹马,当他赶到百里外的灵州时,已经是半夜两更时分了。
他直奔南城的宋军大营,距离大营还有数百步,一名鸣镝从他头顶‘咻!’的飞过,吓得魏英连忙勒住战马。
“你是什么人?”有巡哨奔上前喝问道。
他只是一个人,否则巡哨早就报警了。
魏英连忙道:“我是宋军在兴庆府的探子,有极重要的情报要向李都统汇报。”
几名士兵又问道:“可有令牌?”
魏英摇摇头,“没有令牌!”
“那不行,没有令牌不能进军营。”
魏英急了,大吼起来,“我是八年前都统亲自安插来西夏的探子,那时还是老种经略,都统刚刚才从军,京兆军的影子都没有,我哪有什么令牌?”
十几名巡哨面面相觑,半晌,为首巡哨押队抱拳道:“真是对不住了,那就跟我们去大营,不过等禀报完都统才能进营。”
魏英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自己没必要这样吼叫,他点点头道:“军情紧急,我要立刻禀报都统。”
“那就请吧!”众人带着他向大营奔去。
.......
此时李延庆已经睡下了,但还没有睡着,一名亲兵在寝帐外禀报:“启禀都统,外面巡哨来汇报,说是一名兴庆府的探子赶来,有重要军情向你汇报。”
李延庆有点愣住了,他在兴庆府并没有安排探子啊!难道是.......
李延庆忽然坐起身问道:“是不是魏英?”
“好像是姓魏。”
“立刻带他来见我,快去!”
亲兵转身奔去,李延庆也穿上外套,他这些年最歉疚之人就是魏英,当年自己派他去西夏当卧底探子,这一去就是八年,情报营早就解散了,自己仕途几经坎坷,魏英就像断线的风筝,不知所踪,直到去年乔氏兄弟找到他,他才知道魏英还在兴庆府,八年来一直默默收集情报。
想到这些,李延庆的鼻子就一阵阵发酸,自己早就把他忘记了,他却始终对宋军忠心耿耿,从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任务,真是对不起他。
不多时,魏英被带进大帐,他伏在地上便放声大哭,多少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李延庆也连忙扶起他,好生安抚,魏英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了,连忙拭去眼泪道:“卑职有重要军情禀报!”
李延庆让他坐下喝杯热茶,又令人去把王贵和刘錡找来,不多时,王贵和刘錡匆匆赶来,李延庆给他们二人介绍了魏英,两人皆感概不已。
“贺南山那边热闹异常,兴庆府应该会有行动吧?”王贵颇有兴趣问道。
魏英连忙道:“卑职就是来禀报此事。”
他便将西夏决定用拓跋部军队替换铁鹞子守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刘錡笑道:“西夏人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李延庆沉思片刻问道:“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魏英点点头,“是西夏的兵部郎中透露,他叫王颜昭,是个汉人,在西夏官场被排挤,这些年一直是他提供情报给我。”
“上次的西夏各地关隘军队部署图,就是他提供的?”李延庆问道。
“正是他!”
李延庆相信了,魏英上次托张九送来一份关隘军队部署图,非常有意义,上面有西夏军队在几百个关隘中的驻军和窖藏粮食情况,使宋军不用一个关隘一个关隘去搜查,集中剿灭了三十几个有少量驻军的关隘,找到了近十万石窖藏粮食,也使宋军迅速驻扎进了这些有补给的关隘,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
“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西夏开始严控城门,只准进不准出,并开始全面清查城内汉人。”
“清查城内汉人是什么意思?”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启禀都统,这个说法由来已久,兴中城内生活着十几万汉人,他们是原住民,不是抓来的宋奴,西夏朝廷从李元昊开始都始终对他们比较客气,他们在西夏也比较富裕,拥有大量上好良田,但这些年西夏国力衰退,就开始有党项贵族指责这些汉人剥削党项人,要求朝廷拿他们开刀,但也受到象焦彦挺之流的汉人大臣强烈反对,现在西夏面临生死危亡,财力枯竭,他们便开始打汉人的主意了,所谓清查就是抢掠他们财产补充军费,如果反抗,肯定会被屠杀。”
李延庆有点不敢相信,汉人是西夏朝廷最重要的财政来源,抢掠汉人不就是杀鸡取卵吗?
“西夏财力居然困窘到这个地步?”
魏英苦笑一声,“卑职在西夏八年,真把西夏了解透了,这个小国人口最多时还不到三百万,现在也不过两百五十万人,最近十年几乎年年打仗,穷兵黩武,他们国力怎么支撑得起,尤其又被金国压榨,争夺大同府失败,向金国投降称臣,赔了大量财物,又要负担大同府两万金兵的粮草军费,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去年因雪灾被金国勒索了一百万只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