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其实只是心中憋了一口闷气,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拖到朝会,他便起身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从外面跑来,“王相公,官家召你和蔡相公立刻去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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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蔡京和王黼来到御书房,赵佶还在翻阅李延庆写来的报告,只见太子垂手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蔡京心里有数,今年以来官家很少来御书房,除非是有重大事情,显然官家对平定黑党项之乱十分看重,而且太子也被召来,这里面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老臣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两人同时躬身行礼,赵佶笑呵呵道:“两位相公来了,赐坐!”
有宦官搬来两张软椅,却没有太子的份,当然,太子站着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两位相国坐着就有点不安了。
但蔡京还是老辣得多,他虽然是站着外面,但他却抢先走动,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外面靠太子的这张椅子只能委屈王黼来坐了。
王黼稍微犹豫一下,却被蔡京抢了先,无奈他也只得坐下,但刚坐下,他便感觉到了太子站在自己身边的压力,王黼心中不由大骂蔡京老奸巨猾。
赵佶却不在于他们座位的微妙区别,他扬了扬手中的报告,“这是枢密院一早送来的急报,知政堂应该也有一份吧!”
王黼连忙把手中的报告呈上,“知政堂已经审议结束,我们也正准备呈送陛下!”
赵佶淡淡道:“看来政政堂并不太在意此事,现在才送给朕。”
王黼看了一眼蔡京,见他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心中不由大恨,他只得低声道:“本来是准备上午审议后就给陛下送来,但正好蔡相上午感恙,所以就迟了半天。”
蔡京却淡淡一笑,轻飘飘说一句,“王相国,审议和及时报告军情是两码事,说实话,审议就算推到后天也没有关系,但向陛下报告军情却应该是第一时间,说到底还是王相公不太重视这件事,与老夫感恙何干?”
“蔡相公,话不能这么说,年初定规矩时.......”
王黼还想再争辩,赵佶却不给他机会,赵佶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要再争论这件事了,说说报告吧!”
王黼只得将满腔恨意憋回胸中,半晌道:“这份报告我们也仔细研究了,总是结局很不错,能够以谈判方式解决问题,这一点符合朝廷‘以德服人,以和息乱’的一贯立场,只是李同知有些处理方法,微臣个人觉得值得商榷。”
“看来知政堂并没有达成统一?”
“是有点分歧,但考虑这是重要军情,所以我们觉得先过堂,把分歧放到一边。”
“那就说说吧!李同知有哪些地方处理不妥当?”赵佶把报告放到一边,不露声色问道。
“微臣主要觉得有三点不妥!”
王黼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蔡京,见他依旧半眯着眼,王黼便斟酌一下继续道:“第一,是杀戮太狠,黑党项本来就是小族,但他却屠杀了一万多名青壮,太凶残了,虽然黑党项也杀了不少汉人,但既然对方已经投降,那就应该宽恕,以仁义服人,我觉得李延庆的做法很不妥,甚至应该严厉痛斥!”
旁边赵桓刚要开口,却发现蔡京眼睛半眯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他立刻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然后呢?”赵佶又淡淡问道。
“第二个不妥就是对黑党项压榨太狠,他的赎买加赔偿几乎将黑党项的百年老底掏走一大半,更重要是他事先没有向朝廷汇报,就擅自和黑党项谈判,微臣觉得这是无视朝廷的举动,朝廷不能这样被动接受,必须有所表态。”
“那第三点又是什么?”赵佶还是不露声色地问道。
“第三点就是在庆州知州林德的处理上,微臣感觉李同知完全是在包庇林德,黑党项造反作乱,林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李同知却在报告中很明显地替林德开脱,微臣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王黼前两点还让赵桓的心揪了起来,他也觉得李延庆做得有点过分,但王黼的第三点一出,赵桓立刻放心了,王黼的第三点很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是在针对旁边蔡京呢!
既然你一心想给李延庆找麻烦,那就不应该再节外生枝,凭添劲敌,把蔡京推到李延庆那边去,这是极为不智的举动,以王黼的地位和官场经验,赵桓也相信王黼绝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偏偏王黼还是走出了这一步,那就不是愚蠢的问题,而是他已经被私心蒙蔽了。
蔡京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赵佶看了一眼蔡京,笑道:“蔡相公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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