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蒋玉升果然再也没有在学堂里出现过。
学堂里那么多的学生,虽然有些觉得奇怪,但蒋玉升平日里素来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有不少小孩都在心中讨厌他,没了蒋玉升,起初还有人嘀嘀咕咕,等过些时日,便是再也没有人想起他了。
唯有京中文武百官对家中儿女的管教比之前更加严格,那些从前爱调皮捣蛋的孩子,也被耳提面命告诫不能在外面惹事,每个人都生怕自己官当得好好的,忽然没了脑袋,步了蒋家的后尘。
随着蒋家的倒下,工部尚书也换了新的人当,朝中不少位置的人员都有变动,甚至连学堂里也有了几个新面孔。
京城的风向变得快,昨日学堂里的孩童们还在抱怨家中的爹娘愈发严格,今日便又开始为酷暑发愁了。
盛夏天气渐热,连在外面跑的小孩儿也变少许多,大多都宁愿待在家中,学堂之中的气氛也变得浮躁起来,酷热让小孩们坐立难安,难以集中精神读书,夫子也变得更加容易生气,调皮学生每天被打手心的次数更多了。
入暑之后,家中送来的午膳里便多了一份甜汤。妙妙小心翼翼地把还冒着丝丝凉气的甜汤端了出来,放到了陆越的手中。
冰凉的碗壁贴着红肿的手心,陆越顿时长长舒出一口气。
今天检查昨日功课时,他又贪玩忘记了功课,被夫子拿竹条打了一顿手心,而后早上上课时,他一不留神就睡着了,还发出了好响的呼噜,夫子气上加气,他的手心就遭殃了。
被冰冰凉凉的甜汤捂了一会儿,陆越觉得好得差不多了,这才把甜汤还给妙妙。
他看着那碗还浮着碎冰的桃胶银耳汤,又忍不住羡慕道:“妙妙妹妹,你家里人对你可真好啊。”
妙妙茫然:“什么?”
陆越从食盒里端出自己的,两只碗靠在一起,可谓是高低分明。妙妙那碗浮着碎冰,碗壁都是冷凝的细小水珠,一看便知道喝到肚中会有多冰凉舒适,可陆越那碗却十分普通,只是普普通通的放凉了。
就这还不止,别的府中只用一提食盒拿来装饭食,原府却是用两个,另一个专门用来盛放甜汤瓜果,食盒里铺了冰,生怕到学堂时,这甜汤就不够凉快了。
陆越不甘心地道:“怎么我娘都没有这样想着我呢?”
以他们的出身,用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在家中也能尝到冰点心,可到了外头却不方便。
妙妙先用过了午膳,再把一整碗甜汤喝完,喝得肚皮滚圆,摸着小肚子直吸气。
她美滋滋地道:“我爹爹疼我!”
陆越与唐月姝也端起甜汤一饮而尽,而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这日子也太难过了,夫子还怪我偷懒,可白日我都不出门了,只有晚上凉快了才能玩一下,怎么能错过玩的时间呢?”陆越长叹气道:“再热下去,我连饭也吃不下了,夏天过去,我得瘦上一大圈。”
妙妙瞅瞅他吃得干干净净的小碗,怎么也看不出他食欲不振。
“可这不是挺好的吗?”妙妙高兴地说:“虽然天气热,可读书只要呆在屋子里,不怕太阳晒,也不用干活,不是可轻松了?”
以前她可天天都要干活,哪怕天气再热,日头再晒,舅娘也不会让她偷懒。学堂有屋顶遮挡,窗外还种了一大片竹子,每次门窗大开,凉风吹过,妙妙是班上最安逸的小孩儿了。
陆越摇头晃脑,对妙妙的话很不赞同,这回难得连唐月姝都站到了他这边。
学堂里的每一个小孩儿都叫苦连天,哪怕是平日里最用功的小孩儿这会儿也读不进书了,平日里大家最爱玩的骑射课也变成了最讨厌的课程,还不如在乐理课上叮呤咣啷弹棉花。
小孩们日盼夜盼,直到有一个学生在骑射课时中暑昏倒,学堂也生怕会热坏一学堂的宝贝蛋,总算是大发慈悲,给大家放假了。
放假前的最后一日,每一个小孩都高高兴兴连蹦带跳的往外跑,陆越更是乐疯了,即便是被夫子打手心都被满脸笑容。
陆越喜气洋洋地说:“我娘要带我去城外山庄避暑,不比在学堂好吗?”
“山庄避暑?”妙妙张大嘴巴,还是第一回听到这种事。
小溪村到了夏天就是农忙,所有人能忙着下地干活,其他时候也是躲在屋中乘凉,想要避暑,那也是往山上跑,山上可比家里凉快。
陆越见她没听说过,当即便给她解释起来。学堂里的小孩大多在城外都有庄子,往年到了酷暑时分,家中的女眷小孩就会出城避暑,等到天气凉爽些再回来。
非但是陆越,唐月姝也有这个计划。
妙妙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我爹爹在京城呢,我还是和爹爹在一起好了。”
“那得多无聊啊!妙妙妹妹,不如你和我一起去,这样放假了我们还能一起玩,我带你去抓鱼!”
“那我爹爹一个人在家里,他得多寂寞呀。”
唐月姝想了想,道:“那妙妙妹妹等我回来,我从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