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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绪全乱了,想到的当即居然是逃避。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段中,棠宁直接装作没听见,弯弯绕绕埋头向前走。
但营部里她一点儿都不熟,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一条没人的通道。
程怀恕长腿微迈,明明有机会绕到她面前堵路,却偏偏极有耐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当然看出来了,小姑娘不可能没听到自己喊她的声音,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躲他。
棠宁感觉到自己迷路了,脚步滞留在原地。
身后,程怀恕单手抄兜,很痞地轻笑了声。
男人一把把住了着她的手腕,没有拖泥带水地就给摁到了墙上。
这样的姿势有点儿难为情。
程怀恕比她高上不少,阴影全倾覆下来,挡住了眼前唯一的光亮。
而她的双手正被他反剪着置于脑袋上方,男女间力量悬殊太大,他只用一只手便可让她动弹不得。
棠宁慌了神,大气都不敢出,更没勇气跟程怀恕对视。
她低眉敛眸,宛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不知怎么,程怀恕突然想起了看演出时身边那两个新兵蛋子的评价,什么“心都给跳化了”、“腰一只手都能揽的过来”.......
他顿时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见她要挣脱,程怀恕连给她机会的余地都没有。
他胸腔微震,喉结滚动着:“长大了,不听叔叔的话了?”
男人的眼神像是黑曜石,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跌落进深渊,就此沦陷。
棠宁只得用缓兵之计,小声抗议道:“你捏疼我了......”
果然,程怀恕一听见她喊疼,没有犹豫地就松了手。
终于能活动双手,棠宁忽然松了一口气,往旁边撤了几步。
她垂着眼皮撒谎道:“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
程怀恕饶有兴趣地问:“小朋友,见到长辈不喊人?”
他背脊笔挺,尾音轻扬,两个极端组合起来意外地勾人。
放在她高中的时候,程怀恕就总是用“长辈”这种身份来压她一头。
四年后,她还是得屈从于这样的身份。
棠宁刻意去笑时,眼尾不弯,但唇角是上扬的,嗓音也甜软:“小叔叔好。”
程怀恕克制内敛地提醒说:“部队里不能乱走,下次不知道路记得问人。”
“知道了程叔叔。”棠宁始终顺着他的意思来,实则内心早已不平静到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像程怀恕刚刚又叫了她小朋友,明明都二十岁了,还要被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比他差一个辈分的事实,棠宁就更郁闷了。
“今晚上舞跳的不错。”他语气淡淡,夸人时也没多大起伏。
棠宁对他突如其来的夸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可耳根子率先红了。
“谢谢程叔叔夸奖。”她维持着客套与疏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程怀恕没拦她,远远地望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行至营部出口时,门口的士兵例行要查她的包。
新兵翻的很细致,摸到一包颗粒状的东西,还专门掏出来。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新兵疑惑了下:“这是——”
棠宁补充道:“感冒冲剂。”
站岗的士兵还在继续查看她的包内物品时,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过,车灯亮了几下。
士兵见到来者是谁后,动作迅速地敬礼:“程少校好。”
程怀恕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不用搜了,我带她出去。”
士兵:“明白。”
程怀恕摇下两边的车窗,胳膊压着窗沿。
男人一头短寸利落干净,眉峰平展,一双眼睛像是盯着黑夜中的猎物,锋利入骨。
“上车。”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棠宁没动步子,正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躲过去。却在回神的刹那看见程怀恕轻笑了下。
他语气随意地问:“怕我吃了你?
棠宁怔怔:“......”
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上军用吉普的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男人冷蓝色的军衬松了一颗领扣,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再往下就被衬衣挡的严严实实。
程怀恕开车时并不是规规矩矩地十指搭在上边,而是时而会配合以半个手掌和盘面摩擦来打方向盘。
动作简洁又有点儿炫酷。
驶出军营,程怀恕想到她包里备着感冒冲剂的事儿,关切道:“生病了么?”
“应该快好了。”棠宁攥紧了手指,指尖微微泛着淡白。
说这话时,她的嗓音已经达到沙哑的程度,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程怀恕比起说,更喜欢用行动直接呈现,连目的地都改了,面色变冷:“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太晚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