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叮嘱,安安的家长马上就要来接她了。
夜色浓重,几颗星子点缀在当空偶有光亮。
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吉普稳稳当当停下。
程怀恕的作战服还没换下,帽檐压下,投下一层阴影,正好遮住眼底的情绪。
棠宁扯了下唇角,这是安安的什么家长?!
程怀恕见到是她也不意外,毕竟是他拜托团长的这事儿,中间还顺水推舟提到了棠宁。
见她杏眼睁大,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就是唇边还残留着奶渍,程怀恕笑得肩膀微抖:“还没断奶呢?”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指腹间的热度贴上,那一抹奶渍被抹掉。
棠宁僵在原地,脸颊发烫,刚才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更像是燃起了火星子。
可是被说还没断奶,她又有点气。
不就是比她大八岁吗!老男人!
刚好,安安背着书包哒哒跑过来:“姐姐,这是程叔叔。”
棠宁当然知道对面的是程怀恕,而且她还得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儿一样喊他叔叔。
程怀恕扫过去一眼:“上车吧,我先送她回家。”
安安也央求道:“姐姐,一起走吧。”
安安一撒娇,棠宁就心软了,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她跟安安一起坐在后座,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特别爱幻想,问东问西的,棠宁很耐心地跟她讲着童话故事。
她讲故事时语调很软,尾音上扬,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
程怀恕从后视镜里瞥过白皙的脸颊,无声地笑了下。
终于,也许是下午练舞练累了,安安逐渐睡了过去。
程怀恕开口解释说:“安安的爸爸是我战友,前几年牺牲了,这舞蹈排练是她妈妈拜托的事情,我就求助于你们团长了。”
难怪。
棠宁的思绪暂且清明了,看着安安睡熟的模样,替她挽着耳后的发丝。
八岁时,她也经历过父母离自己而去的滋味,难免多了一份心疼。
到了地方,两人都没吵醒熟睡中的安安。
一位短发女人给他们开的门,看上去有些憔悴:“怀恕,进来坐会儿吧。”
程怀恕礼貌道:“不用了,安安睡着了,抱她上去睡觉吧。”
女人这才注意到跟他一同的棠宁,笑着问道:“这是女朋友吧?这么漂亮。”
棠宁感觉到局促,却听见程怀恕跟她回话:“暂时还不是。”
还不是就算了,为什么是暂时还不是?!
棠宁面红耳赤,来不及深思他到底什么意思。
“怀恕,这么几年了,你入伍来身边就一直没个能照顾的人,年纪不小,也该考虑个人方面的事情了。”
程怀恕应声道:“是,会抓点紧的。”
“那嫂子,我们就不打扰你和安安休息了。”
他看着母女两进屋,而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那一刻,棠宁听见程怀恕少有地叹了口气。
和平来之不易,每一寸山河都承载着牺牲的鲜血换来的无恙。
他见过维和场上最穷凶极恶的份子,却在看见战友的遗孀后还是会不忍面对。
战友生前还跟他讲过,再过十几天就能回去抱女儿了。
可最后,他永远地倒在了异国他乡,那一年,安安才三岁。
棠宁怕他继续待在这儿难过,垂下眼睫说:“小叔叔,我们走吧。”
刚下楼,她就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甚至还在蠕动。
直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冰凉的感受,棠宁才彻底慌了。
这里是郊外,程怀恕开车都需要开点时间,她居然在黑灯瞎火中踩到了一条蛇。
她声音都颤了,咽着口水求助道:“小叔叔,有蛇,在我脚下。”
这种情况一旦轻举妄动,很有可能甩不掉,还会被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蛇给咬上一口。
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敢往下看。
“我来处理。”程怀恕稳定着她的情绪,动作迅速地蹲下身察看状况。
部队训练野外徒步的时候,他曾见过这个品种的蛇,没有毒,但被缠上也很麻烦。
程怀恕利落拿出身上携带的瑞士军刀,在七寸的地方扎了下去,接着让蛇卷着刀,一把再丢远到草丛中,估计也爬不过来了。
全程利落至极,根本没有让棠宁有受伤的可能性。
棠宁想看情况又害怕,只能咬牙问道:“程叔叔,好了吗?”
程怀恕蒙住她的眼睛,感觉到她鸦羽般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挠过掌心。
月光朦胧,小姑娘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细微可见。
她虽然颤抖着,但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害怕。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棠宁给安安讲故事的侧脸。
还有在楼上时,想安慰他又心疼的欲言又止。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