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这附近有个挺有名的寺庙,就在山腰附近,你们去过吗?”
棠宁都不知道这寺庙的存在,摇摇头说:“还没。”
“听说求事很灵的,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吧,求姻缘也很好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信佛,所以极力向他们推荐这儿的寺庙。
棠宁略一思忖,礼貌道:“好,谢谢您。”
中年男子冲她笑着说:“看样子,你老公是军人或者当过兵吧,给人感觉蛮不一样的。”
军人出身确实出挑,即便放在人群中,气宇轩昂的不凡气度也很容易让你注意到。
只不过说是她老公……这称呼对现阶段来说挺超前的,弄得棠宁一阵面红耳赤,巧妙道:“您眼光很准。”
男人爽朗地说:“你们看起来就特别合适,一定能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
程怀恕接过话茬,平淡谦和道:“承蒙您吉言。”
终于等到雨势转下,那一对中年夫妇跟他们挥手告别。
程怀恕给她拉上冲锋衣的外套,不着痕迹地遮住小姑娘。
虽说山里夜间湿冷入骨,但听了刚才那番介绍,棠宁只觉得不来白不来,更何况都淋了一遭雨了,从寺庙返程再一趟似乎也无所谓。
她在江城的时候去过归元寺,那时候人头攒动,香火连绵不断。
可在明沂镇,地形原因,行过数层台阶才看到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说,尤为壮观。
佛寺矗立,铜瓦鎏金,与背后的山水景象不断交融,活生生像一副墨染的水墨画。
红纸香灰纷飞,像是承载许多美好的愿景。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程怀恕单手抄兜,一抬眸,驻足在了气派的佛殿门前。
碍于身份,他就不进去了。
程怀恕昂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殿内光线偏暗,只能看得见长明灯幽微明亮,灯芯燃烧着,正释放最后一缕光明,偶有僧侣经过,随后闭目,默然不语。
烛火摇曳,梵音低吟。
棠宁进到佛殿内,内心也像是被荡涤了一遭。
耳边只剩下不绝于耳的佛音,她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庙里的佛像虔诚磕头许愿。
只愿佛祖在上,保佑程怀恕永远平安,长命百岁。
这个愿望,跟四年前的似乎并无差别。
也是怀揣着同样的希冀,只不过不同于少女心思的小心翼翼,如今暗恋成真,无需隐藏。
如果贪心点儿,再加一个愿望,那就希望能跟程怀恕并肩终老,白首不相离。
程怀恕背脊笔挺,目光灼灼,停留在那一抹瘦削倔强的背影上。
他没穿军装,但看得出来一身正气,如山似塔。
身为中国军人,程怀恕的信仰一直是崇高的。
当初参军的时候,他就考虑清楚了,为国守疆土,万死不辞。
从握起拳头起誓那天开始,他便明白中国军人背后承载的是何等沉重的意义。
所以在军校时,他在班里训练是最用功的一个,争分夺秒的任务前,完成的总比别人要快上一些。
年少轻狂时,或许还会有人不服,觉得程怀恕为人太过清冷,不近人情,后来真跟程怀恕打上交道,才知道恰恰相反。
后来去了维和前线,见证过千疮百孔的战争地,经历过战友溘然牺牲,从此忠骨埋于异国他乡,跟冯教授这样的前辈有过走心的交流,才更加明白他们肩上的重任。
正因如此,他使命犹在,热血难凉。
此时此刻,他的信仰定格在棠宁合十的瞬间。
目之所及是威严不可冒犯的佛像,佛光泛泛,菩萨低眉。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世间万物,到头不过一个“空”字。
而这一生,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是她的信徒。
……
抵达住所时,夜色已深。
棠宁收拾了衣服去洗澡,毕竟浑身黏腻的难受,身上还浮着一股香火气息。
刚打开花洒,身后的门应声开合。
浴室空间很大,他懒散地靠在盥洗台旁,吊儿郎当地看过来。
程怀恕拿着罐啤酒,眼尾曳着欲/念,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酒,晃了晃罐中剩余的,耐心询问道:“要不要尝尝?”
棠宁继续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半遮半漏间,最是魅惑。
她心跳不自觉地在加速,理智全然焚烧。
可小姑娘没忘记一喝醉自己不胜酒力的事实,更何况,还不知道程怀恕在下什么蛊。
棠宁犹豫半晌,扯了下唇角,规避掉男人黢黑的眼神:“不喝。”
“那叔叔喂你……”他笑得轻佻,不多时便撬开她牙关,将冰冰凉凉的酒水渡过去。
浴缸里的水起起伏伏,仿佛大海上的一艘小船,飘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