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跟赛跑一样,跑不过对手,只能被对手远远超逾。
念及于此,不自禁脱口感慨。
“你赢了……”
“那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这句话,高洋说得平淡如水,更无音调起伏。
仿若天经地义,殊无可驳。
“你……”
好歹是宗师,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不管好坏,你小子尊敬一下死者,不会死吧?
带着一丝遗憾。
周胜脖子猝歪,身躯缓缓滑倒在地。
高洋脚足轻顿,沛然大力震颤地面。
一个能容人体的大坑陡然出现。袍袖拂去,周胜尸体徐徐浮起,滑落坑里。
周胜死不瞑目,高洋全无动容。我打死你,难道还要帮你抚慰心理。
你憋屈,你不爽,那下去后请继续。
高某不是教导员,也不是心理医生。没这技能,也没这闲工夫。
再说杀人又非第一次,漫说今生,前世都不知打杀了成百上千的敌人。
他心湖无波,从容自若。
前世杀敌报国,今生杀敌求生,说来说去,皆是让自己得以继续行路。
曾几何时,乍见先天,高不可攀,如今宗师都覆手可灭。
目望周边,天地苍茫,高山林立。
不由感慨。
“这里是远古战场,区区宗师,能与神魔仙同葬一起,也算死得其所了。”
此言一出,兴许周胜亡魂未远,确感其理。
睁着的淡灰色双眸,蓦然阖目。
高洋手掌虚引,身前缓缓划了半圈。
坑边泥土漱漱滚落,又自行挤合凑整。
顷刻后,若非亲眼目睹,压根不知这块小小地块下面,埋葬着一位曾经叱咤江湖的魔道宗师。
高洋嘴唇翕动,默诵一段道门经文。
背后闫道戈认出了高洋,有心上前搭话。
但高洋一来始终不得空闲,二来,今日高洋较昔时在多宝大会上威势更甚。
隐若神人临世,不怒自威。
闫道戈几番开口,却感謷牙诘舌,想说之话只在喉咙打滚,竟不敢发半点声响惊扰高洋。
要知闫道戈实非纨绔,在陵州素有小霸王之称,就是父母当前,也是死皮赖脸,向无忌惮。
而且这家伙胆大泼天到利用附身魔魂夺取家族继承权。
胆气之豪,可见一斑。
高洋回过身。
闫道戈情不自禁退了数步。
若非修为先天,不定跌倒在地。
高洋瞪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远古战场危险四伏,强者如云。你的修为在陵州无碍,来这跟找死有何区别?”
高洋说得直截了当。今时今日,压根不用忌讳什么,天下间两三人外,无人可让他忌惮不语。
“我……”
闫道戈气死了。所说虽然属实,可怎么听着觉得别扭,而且很打脸。
有心反驳,望见高洋不怒而威的脸庞,顿即如鲠在喉。
“我什么我?泡妞也要分个轻重缓急。你这样不顾生死,万一……
我是说万一你死了在这里,闫家怎么办?听说与你争继承位的兄弟,业已被你除了。
要知闫家未来靠你一人。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知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还有,我可没除掉闫道明,那厮不过被我遣去了别地。”
闫道戈回答的委屈。
不知为何,面对高洋,往日的伶俐口舌,好似扎针接线,难以顺畅。
感觉雄硕魁梧的高洋,像是在替天行道。
“既知道错了,为时未晚。说说,怎会遇到周胜的?”
这下终于轮到闫道戈发挥了。
他擅于诡辩,平日能言善道,口辞犀利。
……
原来闫道戈悄然离开玄灵阁队伍,实是得了卓安指点,去寻一处远古仙人洞府。
那仙人为天界炼丹大师。师傅更是天帝身边的御用丹师。
试想,这样的传承,若能挖掘出来,不说那丹书传承,就是随便几颗丹药,也能让闫道戈一飞冲天。
卓安觉得闫道戈太懒,又吃不了苦,打算揠苗助长。
思着让他吃些强筋健骨的仙丹,待其肉身趋壮,便可夺舍复生。
当然,这些种种闫道戈并没悉数相告于高洋。
而且卓安夺舍之事,他本身也是懵懵懂懂。
即使尽数坦诚,多半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只道,自己错过了玄灵阁行程,于是带着府中侍卫,一路翻山越岭,历经磨难。
好不易寻到一处疑似仙人的洞府。
孰知那里竟遇到了两厢对峙的白吟袂与聂易行。旁边还有玄灵阁云霓女冠。
这下,漫说偷偷摸摸找仙丹,就是进也进不去。
闫道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