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诩也没料到,顾莞琪竟这般胆大妄为。
帝后相对沉默片刻。
萧诩低声问道:“此事她可曾告诉三叔三婶?”
顾莞宁摇摇头:“不曾。她只在信中告诉了我,还让我为她保守秘密,不让三叔三婶他们知晓她偷偷出海的事。”
说完,忍不住又恼道:“当日三叔特意将四妹托付给郑统领。这个郑统领到底是怎么看顾四妹的?连这么大的事都未察觉!由着四妹偷偷出了海!”
其实,此事根本瞒不了多久。很快,郑统领就会察觉到顾莞琪失了行踪,然后送信到京城来。到那个时候,顾海夫妇自然也就知道了。
顾莞琪打的就是先斩后奏的主意。
萧诩见不得顾莞宁这般恼怒担忧,立刻道:“她出海时日尚短,我这就下一道密旨,让人出海追上她的船,不拘几个月还是半年,总能将她追回来。”
是啊!顾莞琪坐的是普通商船,行船速度快不到哪儿去。若真想派人去追,总是能追上的。
顾莞宁沉默不语,眼前晃动着顾莞琪俏丽讨喜的脸庞,仿佛见到她淘气地拱手哀求:二姐,我想出海,去看一看不一样的世界。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这个丫头!
顾莞宁深呼吸一口气:“派几百个侍卫出海,追上四妹的船只后,随行保护她的安全。不必逼着她回来。”
罢了!就由着她吧!
她从宫中逃出去,已然新生。接下来的人生,完全属于她自己。
对顾莞宁的决定,萧诩半点都不惊诧,甚至低低地笑叹口气:“你就是嘴硬心软。四妹这是看准了你的性子,才会将此事第一个告诉你。”
顾莞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是是是,我是嘴硬心软。不过,也得分是谁。换了你敢这般欺骗我,看我饶不饶你!”
萧诩咧嘴一笑:“你不饶我,换我求饶总行了吧!”
顾莞宁眼中有了笑意,轻轻啐了他一口。他厚颜凑过来,她也未推开就是了。
……
顾海夫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
接到郑统领满是歉疚的来信后,顾海火冒三丈,一张口便爆出了粗话:“这个不中用的卵货!让他照顾莞琪,他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莞琪半年前便暗中命人造船,他竟不知道,和瞎子聋子有什么两样!老子下次见了他,非揍他一顿出气不可!”
方氏看了信之后,早已啜泣不已泪水涟涟。
顾海满心恼火地发了一通脾气,一转头,见方氏哭红了双眼,满腔怒火顿时被浇灭,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儿大不由爹娘!莞琪执意要出海,甚至提前半年开始暗中准备,临行前谁也没告诉。显然是怕我们从中阻难。我们现在再气再急再担心也没用,便随她吧!”
“这孩子,以前虽说淘气了些,也还算听话,没让我们烦过什么心。”方氏边哭边道:“现在怎么就变得这般胆大包天了?行船出海可不是小事。海上有海匪不说,若遇上海啸狂风之类的天灾,更是可怕……她怎么就敢出海!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顾海心里也一阵阵泛酸,伸手将方氏轻轻搂进怀中,轻声安抚:“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办?一切都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方氏哭了一场,情绪总算慢慢平息,低声问道:“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瞒着婆婆。我们夫妻两人去正和堂一趟,据实相告吧!”
顾海点了点头。
……
太夫人的反应,出乎顾海夫妇意料。
“莞宁聪明倔强,莞华知书达理,莞敏听话乖巧,各有各的长处。我以前总觉得莞琪机灵淘气之外,少了些坚韧。没想到,她竟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大一桩事。”
太夫人目露微笑,语气中流露出欣慰:“不愧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顾海夫妇:“……”
不责备也就罢了,这还夸上了!
顾海不太确定地问道:“母亲,你不是担心过度,在说反话吧!”
方氏也是满心不解。以太夫人的性情脾气,对顾莞琪不告而走之事,怎么会这般淡然镇定?
太夫人也没卖关子,很快揭晓答案:“几天前,宁姐儿就打发人给我送了信来。莞琪出海一事,谁都没告诉,只送信给了宁姐儿。”
“皇上已经派了几百侍卫日夜兼程出海,追上莞琪的商船,便会一路随行保护。你们也可以放心了。”
原来如此。
顾海稍稍松了口气:“原来莞宁早就知晓此事了。”
方氏忍不住说了句:“莞宁也是,既知道莞琪出海,为何不早点给我们送信……”
顾海迅速看了方氏一眼。
方氏只得将未出口的埋怨都咽了回去。
太夫人淡淡说道:“莞琪当日送信回来,只对宁姐儿说了这件事。想来是不欲我们担心之故。”
“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主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