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哥儿自小生得俊秀阴柔,略有几分女相。
闵达常打趣朗哥儿穿上裙子便是个美貌的姑娘。朗哥儿听了羞恼不已,常和闵达生口角,还时常动手。
看着斯文秀气的少年郎,动起手来,却格外凶悍。
孙柔记不清自己何时悄然将他放在了心上。
待到年纪渐长,察觉了自己这份心思,孙柔没品尝到心悦的甜蜜,只有惶惑和酸楚。
她从不敢在爹娘面前露出这份心意。因为她很清楚,爹娘绝不可能点头。便是爹娘勉强让步,宫中帝后也不会应。
朗哥儿是韩王府的血脉。
帝后便是再宽厚仁善,也不会允许郎哥儿娶妻生子。
她和他,此生无缘。
今年,她也十五岁,即将及笄。
及笄礼一过,爹娘便会为她操持亲事。昨晚,娘还和她透了口风。说是已有人差了官媒来登门……
孙柔满心晦涩,便是满目美景,她也无心欣赏。
见到朗哥儿的时候,这份晦涩,又掺进了一丝甜意。
感情是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东西。越是压抑克制,越是汹涌。她明知自己不该和他再亲近,却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朗哥儿似心有灵犀一般,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微微一触。
孙柔下意识地冲他笑了一笑。
朗哥儿也笑了起来,略显阴郁的俊秀脸孔此时熠熠生辉。孙柔心中又甜又酸,到底先移开了目光。
朗哥儿目光暗了一暗,无声轻叹。
……
在此“巧遇”,人人心中欢喜。
一堆人,也不拘谁和谁先寒暄招呼,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阿奕觑了个空,凑到蕙姐儿身边,低声笑道:“蕙妹妹,我上次让人送去的发钗,你可喜欢?”
阿奕十分细心体贴。时常写了情诗借着阿娇的名义送到傅家,隔三差五地还会送些讨姑娘家欢心的小玩意儿。
蕙姐儿抿唇一笑,点点头,轻声道:“我近来学着做女红,替你做了一双袜子。放在阿娇姐姐那儿呢!”
阿奕满心甜意:“我今晚便去拿来穿上。”然后又故作可怜的叹道:“每个月只能见你一回,我心中总惦记你。”
蕙姐儿何尝不惦记阿奕?
正是少年情热之时,恨不得日日相对才好。
“我回去求一求我娘,以后每个月进宫两回。”蕙姐儿悄声道:“我爹总拘着我,不让我进宫见你。我娘总是心软的。”
阿奕想到未来岳父,也颇有些无奈:“等以后我们成亲了,他就再也管不了我们了。”
蕙姐儿倒是很护着亲爹:“我爹也是怕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我们两个到底还未成亲,我总进宫,便是打着见阿娇姐姐的借口,也太过扎眼了。”
阿奕立刻改口:“你说的是。我们日后相守的日子长的很,倒也不在意这一时半刻。”
两人偶偶私语,眼角眉梢俱是腻人的笑意。
众人识趣地不去打扰。
……
闵达乐颠颠地跑到瑜姐儿身边,厚着脸皮喊了一声瑜妹妹。
瑜姐儿和他婚事已定,心意已明,倒也没忸怩,轻笑着应了一声。
闵达最爱说话,便是瑜姐儿不张口,他一个人也说得兴致勃勃:“……我们闵家人口多,地方也大。我独自住一个院子,十分宽敞。不过,我没心思打理院子,看着不免单调。昨日我特意和我娘说了,让她替我慢慢拾掇,移栽些树木花草。再布置一间琴房,留着日后给你弹琴。”
“对了,我还打算做一个秋千架。也不用别人帮忙,只我自己动手。”
一边说,一边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表情看着瑜姐儿。
瑜姐儿和他对视片刻,忽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快别做出这副怪样子惹我笑了。”
闵达:“……”
闵达不无委屈地辩驳:“我平日是喜欢玩闹,刚才可不是。分明是深情的凝望,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怪样子了。”
瑜姐儿笑声连连。
闵达生得高大壮实,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为了迁就她,特意半蹲半站,站姿本就滑稽有趣。偏偏还要挤出“深情凝望”的表情,实在令人捧腹。
闵达见瑜姐儿这般开怀,也咧嘴笑了起来。
瑜妹妹本就该是这副高高兴兴的模样。
这几年她时常蹙眉,心情阴郁,他看在眼里,别提多心疼了。如今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逗她开心了。
……
另一边,周梁和阿娇却没这般自在。
阿奕和蕙姐儿自小一起长大,众人和蕙姐儿都熟悉,情分深厚。周梁于他们而言,却是半途冒出来的“陌生人”,还抢走了阿娇……
就算周梁现在是有了名分的未来驸马,众人对他也不甚热络。
阿娇总得顾及众人心情,和周梁打了个照面,寥以慰藉心中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