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你可清楚自己的心意?想选谁为驸马?”
母女之间说话,无需拐弯抹角,顾莞宁问得直接。
阿娇承袭了顾莞宁利落果决的一面,没怎么忸怩,很快便答道:“母后,我中意周梁为驸马!”
不出意料的答案。
顾莞宁神色未变,定定地看着阿娇:“你在上元节灯市和他相识。之后未曾再见。如今相处也不过短短几日。你如何敢肯定自己的心意?如何敢保证自己日后不会后悔?”
阿娇抬眼看了过来,目光清亮而坚定:“我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喜欢周梁,我想选他为驸马。”
“我选定的路,我自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骄傲又自信的少女,在明亮的烛火下满脸坚定傲然,散发着夺目的神采。
顾莞宁仿佛看到了昔日年少的自己,一时间,百感交集。
“你想清楚就好。”顾莞宁终于张口道:“早日明确心意,也免得谦哥儿一直黯然神伤。”
一提起谦哥儿,阿娇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谦表弟平日看着随和风趣,没想到,竟也有这般固执的时候。硬是坚持要继续为我作画。我无从拒绝,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这个谦哥儿!
顾莞宁眉头微动,下意识地说接了话茬:“子肖其父!和他亲爹年少时一般模样!”
话一出口,顿知失言。
果然,天性敏锐的阿娇立刻察觉异样,明亮的目光在顾莞宁的脸上瞄来瞄去:“母后,你为何这么说?莫非罗伯父年轻时曾有过中意的姑娘?”
可惜,顾莞宁面色平静,并未露出半分破绽:“谁都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少年方慕少艾,也不稀奇。”
阿娇眼珠转了转,忽地笑道:“罗府和定北侯府只一墙之隔,罗伯父和母后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
母后容色倾城,冷艳明媚。年少之时,不知何等美丽。
一起长大的少年郎,岂能不为之倾心?
这个鬼灵精!
顾莞宁摆出母后的威严:“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阿娇眼珠又是一转,促狭地笑道:“母后不愿多说,那我便去问父皇。想来父皇一定乐意告诉我。”
顾莞宁:“……”
顾莞宁哭笑不得,白了阿娇一眼:“胡闹!再多嘴,我便留你到二十再成亲。”
阿娇:“……”
姜还是老的辣!
阿娇立刻陪笑:“是是是,都是我多嘴。母后千万别恼。我什么都不问了,这便回寝宫去休息。”
……
阿娇走后,萧诩便进了寝室。
顾莞宁扶着额头,萧诩很自然地走近,伸手为她轻按额头:“怎么了?莫非阿娇淘气,惹你动怒了?”
“这倒没有。”顾莞宁笑着叹气:“我只是有些感慨。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便如花苞一般,到了盛放之龄。我们两个,想拦也拦不住。还是早日下旨赐婚吧!”
少女一旦动了芳心,其炽烈渴切可想而知。
顾莞宁是过来人,自能体会到阿娇的心思。阿娇羞于张口恳求,她这个当娘的总得体恤一二。
女大不中留啊!
萧诩这个为人亲爹的,立刻便吃味起来:“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待阿娇十八岁再成亲!这才十六,还有两年时间,这么着急做什么。”
顾莞宁笑着嗔怪:“先赐婚,定下婚期。如此阿娇的心也就彻底定了。也能让谦哥儿彻底歇了这份心。拖延下去,毫无益处。”
萧诩毫无原则地改了主意:“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顾莞宁:“……”
油嘴滑舌,改也改不了。
顾莞宁笑着瞪萧诩一眼:“整日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
萧诩将她搂进怀中,低低一笑:“甜言蜜语,确实没什么诚意。不如我以实际行动来剖白心意如何?”
顾莞宁啐了他一口。
萧诩咧嘴一笑,俯头一吻。
……
时间一晃,七日即过。
最后一日作画,谦哥儿显得格外安静沉默,细细地最后润色。
这一幅画,六尺高三尺宽。
以树和秋千架为背景,美丽英气的少女站在树下,略略侧头,笑容爽朗明媚,令天上烈日也为之黯然失色。
画上少女如真人一般大小,惟妙惟肖,宛如阿娇在画上活了过来。
阿奕立在一旁,惊叹不已:“谦表弟,你这幅画实在画得极好。”
谦哥儿在练武上天分不高,擅长丹青。在一众少年少女中,无人能及。这一幅画,更是谦哥儿呕心沥血巅峰之作。
阿娇走过来一看,也是格外喜欢:“谦表弟,你画得真好!”
谦哥儿笑了一笑。
他将所有的情思都寄于画笔,将所有求而不得的痛苦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