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让二姑娘坐下。”秦太夫人吩咐着身边的老嬷嬷道,“再去把侯爷和夫人叫来。”这毕竟是大事,总得一家子好好商量商量才是。
秦则宁冷眼旁观。
老嬷嬷在太夫人身旁伺候多年,自然知道太夫人对秦昕的看重,连忙搀着她在下首的一把圈椅上坐了下来。
秦昕怯生生地去看秦则宁,目光对上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庞。
秦昕的心彻底凉了。
上一世,她一生过得凄苦。
有幸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真的很珍惜,不管是对秦则宁,还是对秦太夫人,她都是真心把他们当作亲人的。
可是现在,她叫了十年的大哥,却口口声声称她是“冒牌货”,他的心是石头铸的吗?这么多年了,都捂不热!
秦昕越想越羞愤,长翘的眼睫一颤,晶莹的眼泪自眼角顺着如玉的脸庞滑落。
无论她哭得有多可怜,秦则宁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秦太夫人的心里更加不忍,要不是秦则宁刚刚那番话,她早就忍不住招手把秦昕叫到身边哄了。
不多时,忠义侯夫妇也匆匆赶了过来,向秦太夫人请了安:“母亲。”
秦太夫人派去的人只说让夫妻俩赶紧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准一头雾水地看向了哭得楚楚可怜的秦昕。
秦昕以帕子擦了擦泪,起身朝着他们福了福,“二叔,二婶。”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被泪水洗过的眼眸红通通的。
“这是怎么了?”忠义侯秦准蹙眉问道,“昕姐儿,你告诉二叔,若谁欺负了你,二叔给你做主。”
秦昕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则宁一眼,嗫嚅道:“我……我……”
秦则宁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二叔,二婶,还是我来说吧。”
秦则宁对着秦准夫妇拱了拱手,直截了当地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着秦则宁口口声声地称自己是冒牌货,语气中各种厌恶和嫌弃,秦昕的脸色更白了,只觉得就像他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她的身子如风雨中的娇花轻颤不已,羞愤难当。
秦准和侯夫人苏氏都听懵了,夫妻俩面面相觑,明明秦则宁说的每个字他们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明白呢。
“等等!”秦准的面色难看极了,眉宇间浮现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你是说昕姐儿不是我们秦家的姑娘?”
“对。”
“皇上也已经知道了?”
“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秦准难以置信地说道,震惊的神情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样!
皇上刚刚才给秦昕和二皇子殿下赐了婚,这要是秦昕出生卑微,皇上还会认这门婚事吗?
没有这桩婚事作为保障,若单单只是凭着些许的“从龙之功”,他日后又怎么能在新朝“独占鳌头”!
秦家又如何能在他的手上兴起!
这一刻,秦准怨上了秦则宁,忍不住指责道:“宁哥儿,你做事也太鲁莽了!”
“这样的大事,你就应该先回来跟家里说一声,怎么能贸贸然就揭到皇上面前?!皇上会怎么看我们秦家,只会斥我们治家不严!”
秦太夫人在一旁跟着点头,深以为然。
是啊。要是秦则宁先回来告诉他们,那至少他们可以提前想想对策,而不至于事到临头了再来决定。
“二叔是觉得侄儿应该欺君?”秦则宁微微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侄儿可不敢!”
秦则宁往后一倒,在圈椅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心里当然明白二叔秦准在想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当年祖父过世后,府里就曾为了该由他这个嫡长孙袭爵还是由二叔袭爵起过一场争执,祖父去世前是属意于他,但后来,由祖母做主,向皇帝上折为二叔请封。
这些年来,因为秦家人在朝中大多领的是闲差,也就渐渐远离了权力中心,为了前程,二叔势必会紧紧地攀住二皇子!
倘若真像二叔说的那样,自己查到真相后先告知他,可想而知,二叔怕是要使手段把这件事给按下呢。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
秦准眉头皱得更紧,耳尖泛红,怒道:“谁让你欺君了,只是让你做事别这么冲动!”
秦则宁直接问道:“既然不是欺君,那早说与晚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秦准气得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你姓秦,是秦家的人!总是这么任性妄为,把秦家置于何地?!你看看你惹出来的……”
“二叔,”秦则宁打断了他,剑眉一挑,二郎腿抖了抖,“你要是嫌侄儿我不顾家族利益乱来,就分家好了。”
听到“分家”两个字,秦准登时像炸了毛似的,声音也抬高了几分:“秦则宁,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当年由他袭爵,就已经让外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