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已经发散得很远了。
皇帝心情甚好地看着她,心道:好吧,她高兴就好了。称呼什么的,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等细数完了嫁妆,卫皇后又想起了一件事,话锋一转:“皇上,瑧儿刚刚与臣妾说,小氿送了他一把弓。臣妾看了,正是那种复合弓。”
秦氿在工部里忙活着改进复合弓的事,皇帝当然是知道的,她带走那把新改进好的弓,也是皇帝默许的。
对皇帝来说,工匠们知道该怎么制弓就行了,那把弓是秦氿辛苦做出来的,给她也是正理,但皇帝没想到的是,秦氿带走那把弓原来是为了给顾瑧。
皇帝怔了怔,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丫头还真是实心眼。那弓只做出来这一把,朕还没有瞧过呢。”
卫皇后含笑点了下头,又显摆着说道:“瑧儿宝贝极了,皇上想看,您就自己去找瑧儿讨吧。”
皇帝失笑,“瑧儿那小子可是连朕的面子都不给的。”说着,他有些欣慰,“瑧儿如今可是越来越活泼了,功课也很好……”
说到顾瑧,皇帝不免想到了顾璟,好心情立刻就被破坏了。
他也能明白顾璟在想什么,顾璟也算是他几个儿子中最有野心的一个了。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带着瑧儿做功课、见朝臣,顾璟自然也看在眼里,顾璟这是着急了。
顾璟的确是着急了,不仅着急,而且恼怒。
看着耶律栾阴沉的侧脸,顾璟在心里嫌弃对方没用,自己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也没能把握住。
嫌弃归嫌弃,顾璟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顾泽之素来如此,目中无人。哎。”
耶律栾一口饮尽酒盅中的烈酒,豪迈地抹了一把嘴,满身酒气。
听到顾泽之的名字,耶律栾后背中箭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仿佛又一次在提醒着他,他输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最擅长的奔射上,输给了顾泽之。
耶律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口饮尽。
顾璟继续说道:“其实我瞧着,顾泽之许是也看上了秦氿。”
他心里不屑地冷哼道: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也犯得他们好争来抢去?
耶律栾死死地捏着酒盅,没有说话。
他又想起了上个月在酒楼前的一幕幕,那一次也是因为顾泽之坏了他的好事,看来,也许真像顾璟说的,顾泽之也看上了秦氿,所以才会处处和他争!
这么说来,那一天他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多半也是顾泽之所为。
耶律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阴晴不定。
一想到等到回了京城,自己还要被顾泽之逼着去英灵祠下跪,耶律栾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耶律栾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咬牙切齿:“顾泽之……”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酒盅,酒盅几乎快要被他捏碎。
顾璟的唇角在耶律栾看不到的地方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他语调平静,但又带着几分诱哄般说道:“耶律王子若是想要出这口气,其实也不难。”
耶律栾挑了挑长眉,朝顾璟看去。
顾璟饮了一口酒,含笑道:“耶律王子第一次来我大祁,许是不知道吧。按规矩,明日会有一场夜猎,顾泽之肯定也会进林子,这昏天黑地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耶律栾眉梢一挑,喷出一口酒气,道:“你这是帮我?”
顾璟不置可否,只说道:“你与我之间只能说是各有所图。”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又补充道:“明人不说暗话,想要顾泽之死的人不止耶律王子一个。耶律王子若能杀得了他,对我也有好处。”
耶律栾眯眼打量着顾璟,碧蓝的眼眸越发深邃。
本来,他觉得顾璟就是个蠢的,对方背着大祁皇帝和自己合作,若是让大祁皇帝发现,必是得不了什么好。大祁朝与他们燕国不同,皇权至上,大祁皇帝想立谁为太子,谁就是太子,顾璟激怒了大祁皇帝,怕是与皇位无缘了。
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对自己来说,顾璟越蠢越好。
现在看来,顾璟似乎并非真的没有脑子。
顾璟肯定知道与自己合作,会让大祁皇帝对他不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番举动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耶律栾凝眸思忖片刻,“砰”地把酒盅按在了桌上,应道:“好!”
就算顾璟是想借刀杀人又如何?!
正像顾璟说的,他们各有所图,谁也不欠谁的。
顾璟又笑了,执起了酒盅道:“耶律王子放心,那天会有人给你制造机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耶律栾也举起了酒盅,两人相视一笑,敬了彼此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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