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卫皇后下懿旨申斥了璎珞。
于是,猎宫上下都知道,三公主长宁和璎珞郡主不知道为了何事争吵,推搡间,璎珞划伤了长宁的脸。
这件事当然也传到了秦氿的耳中。
秦氿当日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正吃着早午饭,就从杜若口中听闻了这件事。
“姑娘,您说真是璎珞郡主划伤了三公主的脸吗?”
杜若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在她看来,这两人就是活该,要不是她们都各怀鬼胎,相互算计,还要害自家姑娘,又岂会落到如此下场!
两个字可以总结她现在的心情:痛快!
再加两个字就是:活该!
“我觉得不是。”秦氿一边吃着小米粥,一随意地与杜若闲话道,“璎珞也就是嘴上狠,外加说话行事蛮横,嚣张,但其实远没有三公主那般狠辣,不择手段。”
别的不说,单看昨天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一环套着一环,思虑周全,而且,旁人若是发现计划失败,必会心生惶惶,或是求饶,或是抵死不认,可这位三公主却是不一样,她当机立断,一转头就咬住了璎珞不放。
这审时度势的功夫还真是绝了!
秦氿在心里给长宁点了个赞,又道:“八成是三公主自己划的脸。”
“为什么?”杜若惊讶地脱口问道。
对女子而言,容颜可以说与性命一般重要,更何况长宁还是堂堂公主,又不是耶律栾这种北燕蛮夷,伤了脸都浑不在意。
秦氿以帕子拭了拭嘴角,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因为不想和亲啊。”
“她大概觉得,自己的伤了脸,就不用和亲了,而且,她的脸是璎珞伤的,那就应该由璎珞代替她去和亲,一箭双雕。”
秦氿双手一摊,道:“看,这逻辑真顺!”
杜若:“!”
秦氿:“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杜若好奇地问道。
秦氿笑而不语,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小笼包,美美地一口咬下,笑着吩咐道:“杜若,替姑娘我准备一身骑装,我一会儿要出去玩。”
金大腿说了,今天带她去附近的镇子上看百戏。
据说,那个表演百戏的班子还是从西域来的呢!
用了膳后,秦氿换上了一身樱草色的骑装,牵上她的踏晴去了猎台,杜若很识趣的没有跟去。
远远地,就看到顾泽之等在了几棵红松下,他那匹白马悠闲地在一旁自顾自地吃着草,偶尔踩了两下蹄子。
红松虬劲粗糙,傲然冲天,透着几分昂扬的气势,与优雅温润的顾泽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来。”
顾泽之对着秦氿招了招手,秦氿立刻愉快地小跑了过去。
顾泽之的右胳膊上挂了一件斗篷,十分自然地给她围上了。
秦氿抬头冲他笑着,不敢劳烦金大腿,赶紧自个儿把斗篷的带子给系好了。
披上斗篷后,她浑身就暖了不少,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我们快走吧,林蒲镇距离这里有十几里呢。”
她的眼眸闪闪发亮,踩着马镫就要上马。
上马时,这件斗篷就多少有些碍事了,顾泽之又顺手替她撩了下斗篷的后摆,然后吹了下口哨,他的白马就自己跑了过来。
顾泽之才刚上马,就听山林的方向传来一片骚动声,夹着凌乱的的马蹄声。
秦氿和顾泽之都拉住了马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四五个十一二岁、衣着华丽的小公子跌跌撞撞地从山林间跑了出来,跑得气喘吁吁。
他们都是形容狼狈,神情间难掩慌张之色,有的人鬓发微微凌乱,身上沾染了些许尘土,也有的人袍子上有些微的血迹。
那几个小公子也都看到了秦氿和顾泽之。
少年们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微妙,有的皱起了眉头,有的迟疑,有的忐忑,有的忧心忡忡……他们的目光俱都朝秦氿射了过来。
几个少年彼此推推搡搡,犹豫不决。
秦氿也注意到了这些少年的异状,眯了眯眼,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注意到这其中有两张熟面孔。
上个月家里的小屁孩宿醉未归,她和秦则宁去戏园子逮人时,曾见过,好像一个是张府的公子,另一个是顺宁侯府的,都是京里有名的新生代纨绔。
她的目光下移,又落在了他们衣袍上的点点血迹上,眉头微蹙。
秦氿微夹马腹,踏晴就朝那几个少年踱了过去。
那几个小公子们仿佛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默默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想要一哄而逃,然而,其中两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双大掌灵活地拎住了后领,一手一个,可怜的少年们仿佛被拎住了后颈的奶猫似的动弹不得。
“放……”
其中一个蓝衣小公子正要扯着嗓门喊,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音打断了他:“不许跑。”
明明男子的声音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