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最好明年上半年就把婚事办了……”
说不准,明年下半年长孙媳就该有好消息了。
秦太夫人藏着后面这半句没说。
她有她的顾虑,她自打被苏氏下毒后,身子明显不如从前,容易精神不济。她现在就怕自己万一去了,秦则宁是承重孙,要守三年孝,那么长孙的年纪就大了。别的不说,人家姑娘会愿意多等三年吗?!
长孙的婚事还是要尽快操办才行。
秦氿笑眯眯地说道:“祖母,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她心里琢磨着改日就请云娇娘来玩,顺便问问,她怎么会看上自己哥哥的。
秦氿越想越开心,笑得两眼弯弯。
“你啊,好好养胎就是了。”秦太夫人摆出长辈的姿态训她,“子嗣为重。”
她一说起话来,又是唠唠叨叨得没完没了,反复告诫秦氿要听萧夫人和嬷嬷们的话,让她万事以孩子为重云云。
秦氿默默地与秦则钰交换了一个眼神,秦则钰露出一种“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的表情,自打他姐嫁出去后,就靠他一个人哄祖母了。他只能着长嫂嫁进来,就有人跟他分担这个重任了。
要不,等两天算吉日的时候,自己“帮着”推一把?
秦则钰暗搓搓地打起了鬼主意,秦太夫人生怕累着秦氿,所以没用午膳,就带着秦则钰一起回去了,秦氿赶紧亲自把人送到了仪门处。
秦家的马车刚驶出王府,秦氿才转过身来,就听有门房婆子来禀说:“王妃,王爷回来了!”
于是,秦氿就留在仪门内没走,看着顾泽之骑着马往这边过来了。
白马在王府内自是走得不快,悠闲地踱步而来,马上的青年一袭紫袍,身披玄色斗篷,斗篷一角随风翻卷,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最重要的是——
好看!
秦氿承认自己是重度颜控。
秦氿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从马上飞跃而下,望着他朝自己走来,然后,把右手朝他递了过去。
他牵着她的小手,习惯地给她捂着手,随口道:“祖母和阿钰来过了?”
“嗯。我很快要有嫂嫂了。”秦氿愉快地笑了,“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皇上定了三日后在太庙由三司会审豫王父子。”顾泽之道。
“太庙?”秦氿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就算是她,也知道太不寻常了。
顾泽之就把这段时日朝堂上一些老古板的言辞学了一遍。
秦氿:“!”
有些人啊,就会说风凉话,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只会劝人大度。
秦氿叹道:“皇上脾气真好,要是我,直接就把人全撸了职。”
顾泽之被她逗笑,平静地说道:“君所以明,兼听也;所以暗,偏信也。”
自古要当明君者,都必须善于纳谏,且还要鼓励臣下敢于谏诤,毕竟皇帝于深宫,群臣就是他的耳目,一旦耳目闭塞,就难免独断专行,成了一个昏君。
秦氿听懂了,心里觉得当皇帝真累:难怪历史上这么多皇帝都早死,不仅是过劳死,恐怕还有不少是被这些个御史言官气得短寿了吧!!
顾泽之给她捂完了右手,又换了只手,继续给她捂左手,假话家常地随口道:“不过可以事后追究。”
秦氿:“……”
秦氿不知道是不是该给那几个不长眼的御史言官掬一把同情泪,皇帝仁善,不过自家金大腿一向是个腹黑又记仇的,估计他给皇帝出的主意会让那些人好生痛上一痛。
秦氿琢磨着以后要记得问续集,当下的重点还是——
“泽之,我想去看豫王受审。”
她晃了晃他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撒娇,大眼忽闪忽闪,好似一个白团子般的小奶猫那么可爱。
她一方面是想看热闹,另一方面也想瞧瞧书中那个杀了顾泽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不想,顾泽之想也不想地反对道:“不行。”
顾泽之的顾虑是,当天肯定人多,秦氿现在不方便,万一被冲撞到,悔之不及。
秦氿继续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然而,这一次,顾泽之的态度十分坚决,饶是秦氿再怎么撒娇卖乖都没用。
“乖!”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代替你去看。”
这个“乖”字被他说得荡气回肠,像是一根羽毛挠在秦氿心头似的。
“……”秦氿觉得自己输了,他的段位比她高多了!
秦氿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在心里琢磨着,还有三天呢,自己未必不能软磨硬泡,说服顾泽之的。
秦氿决定要当一个乖巧体贴的贤妻,每天都变着法子讨好顾泽之,今天给他磨墨,明天给他捶个肩,后天给他剥个松子、瓜子什么的。
三天弹指而过,冬月初四就这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