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源头扼杀这些玩意儿。
“威硕,你和伯宁他们组成巡视组,这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尽快按住吏治方面的乱子。”陈曦对着刘琰开口说道。
刘琰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地方吏治最大的问题在于从他们手上流过的钱太多,而他们自身的俸禄对比从他们手上流通过去的钱而言,少的过分,而某些时候,他们只需要点点头,签个字,调用的资金会异常庞大,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俸禄。”
陈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刘琰这人要说没能力的话,这么多年下来确实是啥都懂,而且也确实是善于观察,外加接触面极广,经常能得出一些奇怪,可又符合实际的结论。
再加上刘琰是实打实的元老,有些其他人不能说的话,只要不存在自身安全问题,刘琰照实说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哪怕说错话了,不管是刘备,还是陈曦,对于刘琰只要出于好心的行为,也都最多罚酒三杯。
当然,冀州桉那次,刘琰想掀桌子,可发现桌子沉得翻不起来,果断怂了,不敢乱说,也算是能力不足的表现了。
“威硕,你什么建议?”陈曦看向刘琰询问道。
刘琰上面说的那个问题,其实就是后世吏治存在的最大问题,那就是我工资这么低,但从我手上过得钱这么多,而我稍微揩点油,既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管,那我是揩呢,还是不揩呢?
大多数年轻人刚接手的时候,都会选择拒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前辈们带着一起这么干,而且也确实没出问题,在看着别人妻儿老母因为他们的生活而日渐幸福,而自己却很难在这一方面帮上自家人,时间长了,想要一直守住自己的本心,很难。
安贫乐道是一种很优秀的道德,但那是一个人的道德。
大多数成年男性,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吃吃喝喝,潇潇洒洒,怎么都能活下去,但当有了家庭之后,就必然会瞻前顾后,很少再会有冲冠一怒,而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权衡考虑家庭。
就束缚力而言,对于男性影响最大的其实不是事业,而是家庭,没有家庭束缚的成年男性,其行为逻辑可以完全不受到约束,完全可以做到“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有了家庭,很多时候在做事前就必然会考虑家人,儒家虽说有很大的问题,但儒家的道德体系确实是贯穿了社会——男性肩负着养家湖口的必要责任,以及男性一旦有了家庭,就必须要为家庭进行考虑。
这也算是普适道德和社会教育千年来的导向,所以也才有无牵无挂的男性最可怕,而有了家庭,在有了避风港的时候,同样有了软肋。
后世官僚踏错第一步的时候,大多数不是为了自己,因为大多数公务员的起始之路,要么是为了清闲,要么是为了进步,真正冲着捞钱而去的并不多,然而最后走上这条路的却非常多。
这点就很有些意思了。
陈曦也清楚这点,也在考虑从制度上降低这种意外的可能,毕竟靠道德是没指望了,还是现实点,靠制度得了,只是陈曦还没想好将后世的监管和划分用到这个时代。
毕竟官民比这个东西一旦太高了,对于百姓的压力可就大了。
后世那套监管方式确实是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至于说剩下那部分,说实话,只要是制度,有人挖空心思要钻空子,其实你还真没什么办法。
制度这种东西真要说的话,其实更接近于对于没有这种想法之人的保护,以及对于摇摆不定的某些人的震慑,真要说对于一门心思钻空子的人而言,那就完全是扯澹了。
只是如何简化,且有效的运行,陈曦还没想好,再加上陈曦原本以为汉室当前的吏治还能撑一撑,结果一波地方虎灾,让陈曦看出来了不少的东西,合着这群人也就这样啊。
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其实陈曦也清楚,这些人滑落的速度这么快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自己,经济建设的速度太快,让原本从手上流通过得钱粮物资的数目从百千万,迅速的攀升到百万,千万,甚至上亿,这种冲击不亚于改革开放时期。
那种一日三变带来的冲击,会让人心纷乱。
思及这一点,陈曦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就是社会学这玩意儿果然就不是科学,一千八百年前和一千八百年后其实是没有本质性差别的,人还是人,并无实质区别!
总之,败坏的速度确实是有些快,也就多亏地方百姓有足够的力量,否则可能坏的还会更离谱一些,不过终究从信息层面上,百姓的信息获取渠道不如这些官僚,在某些事情上明显有些迟钝,导致一些事情已经是既成事实之后,才发现他们被蒙骗,亏了。
如果在后世,到了这一步,除了所谓的上访、寻找社会其他力量帮助,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再加上这些渠道上存在的管控,基本已经很难再追回自身的损失。
可当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只要确定真亏了,而且是大面积损失惨重,百姓是真的具有纠错能力的——都不提斩木为兵,揭竿而起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