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姑娘。
她有几分心思全写在脸上,心中有多少不高兴,面上也如实表现出来。
她垂头丧气地回家,老夫人与丫鬟旁敲侧击一番,可是谁也没问出缘由。等到晚膳时,厨子使出浑身解数,做了满桌她爱吃的菜『色』,原定野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中,妙妙低头看了一眼,却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这可实在是一件稀奇事。
无论何时,家里的小姑娘从来不会疏忽吃饭,哪怕是再难过的事情,吃一顿饱饭就会快乐几分。她也鲜少会在心里藏着事,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就算不给爷爷『奶』『奶』说,也会偷偷『摸』『摸』和爹爹说。
在妙妙心里,爹爹便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没有什么烦恼是爹爹解决不了的。
可今天,妙妙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妙妙蔫蔫地推开碗筷,说:“我吃饱啦。”
老夫人垂眸一瞧,碗中的饭还是满当当的呢!
等人走了,老夫人召来下人问:“小姐今日和谁一起回来的?”
“还是和唐小姐。”
“是她与唐家的丫头闹别扭了?”
“没有呢,老夫人,小姐从马车上下来时,唐小姐还拉着小姐说要明天到学堂见,小姐也应了,瞧着没有半点不快。”
众人满头雾水。
有小秘密的妙妙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躲回了自己屋里,谁来安慰都不管用,却难得的要抱着大黄睡觉——自从长大以后,她很少再要和狗一起睡觉了。偏偏大黄也不会说人话呀!
妙妙本来想要到梦里去问问宣晫,哪知道她却睡不着了,到深夜时,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大黄在她怀中沉沉的睡着,睡得十分安适,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一道道闷雷响在妙妙的耳边。她本来就睡不着,这下被呼噜的更加心烦意『乱』。
从神仙哥哥入她的梦开始,二人几乎每一天晚上都要见面,除了爹爹之外,妙妙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他是超越兄长与朋友的存在,妙妙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个太子哥哥,可从未想过太子哥哥也会有太子妃。
她知晓太子妃的意义,就像是爹爹和娘亲,祝姐姐和阮大哥。从前她可以天天都去找祝姐姐玩,后来祝姐姐成亲了,也不再能有空陪她一起玩了。
妙妙向来乐观,从来不会记得伤心事,可今日翻来覆去,越想越是难过。第二日天亮后,她连遛狗的兴致都没了。
她坐马车到书院里,一见到她的模样,唐月姝先吃了一惊。
妙妙小时候就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长大后亦是如此,衣料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巧手的丫鬟给她编了漂亮的发髻,可偏偏眼底青黑,气『色』难看。
唐月姝担忧地看着她:“妙妙……”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越就已经兴致冲冲地凑上前来:“今天我真的见到那个新学生了!真是个姑娘,我没靠近,也没看清,但看上去可漂亮了!”
唐月姝刚想把他赶走,听他说完,又忍不住怼道:“你没看清,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陆越一顿。
他挠挠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唐月姝便将他赶走了。陆越也不介意,又去和其他人分享这个消息。
唐月姝担心地将妙妙拉到一边:“妙妙,你没事吧?”
“姝姝姐姐,我没事的。”妙妙藏着小秘密,连爹爹也不告诉,这会儿目光游移,只是说:“昨天晚上,大黄非要和我一起睡觉,它太闹腾,所以我没睡好。”
唐月姝将信将疑。
没多久,那个新学生便来了。
还真被陆越说中,的确是个漂亮姑娘,可惜与他们并不是一个班。不少学生在休息时借口从窗边经过,转头朝里面看,连陆越也去凑热闹。书院里难得有个女学生,便是整日之乎者也的书生们也忍不住好奇。
反倒是原本最期待的陆越看过之后,一下没了兴致。
中午凑在一块儿吃午膳,他惊疑地说:“明明是个漂亮姑娘,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没有你们二人好看呢?妙妙妹妹也就算了,怎么连唐月姝你也……”
唐月姝:“……”
她攥着筷子,手握紧又松开,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失望归失望,作为消息最灵通的人,不过半日,陆越便将新学生的消息打听清楚了。
新学生姓程,不是京城人,程大人原本在外地为官,今年刚调回京城,便举家搬迁。程大人看起来要得皇帝重用,前途大好,程姑娘年纪正好,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听闻她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姑娘,不少人动了念头。
妙妙最喜欢交朋友,但今天实在没有交朋友的兴致,她甚至连新学生叫什么名字也记不得,下午放课后也拒绝了朋友们的邀请,一个人回了家。
夜里,她早早入睡,等了很久才总算等到宣晫。
妙妙眼巴巴地瞧着他。
“妙妙,你等得急了吗?”宣晫撩起衣摆,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