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的也不专门披甲,也不带着长兵,只是刚才用餐时的打扮,然后取了放在大帐前的短兵,就直接趁着暮色,小心翼翼的往坐原而去了。
……
坐原,西北侧的一处山洼中。
“令君请看!”
趁着淡淡星光,徐荣顶着冬夜寒意用一种与白日截然不同的语气认真说明道,一股很明显的白气随着话语从他口中冒出,而从公孙珣往下,几乎每一个俯身在这个山洼里的人都显得格外严肃。
“一个如此狭隘的山间原野中,高句丽人居然修建了足足十一座堡垒、营寨……有依着山势修建在半山腰上的,有护住水源的,有挡在通道口的,有前突出来作为犄角的,有储备粮草作为后援的……几乎充塞了整个山谷!”
“而且长年累月的驻守中,原本只是木栅壕沟的临时性营寨也在逐渐加固,如今已经有砖石化的趋势……”
“中间最大的那个主营寨大约能驻扎两千人,其余小寨每个也是一两百人到三五百不同……不过高句丽人国小民弱,常驻屯兵不过是满员的一半,我估计此时寨中大约有两千人上下。”
“之前两次攻打坐原,徐司马都在?”等到对方主动停下以后,公孙珣才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错。”徐荣坦诚答道。“第一次只是公孙老太守身旁的佐吏,第二次来就是一个曲军侯了。”
“那两次征讨,你可见到有什么合适的法子?”
“除了发兵强攻,实在是想不到太多秒策。”刚才还有些精神气的徐荣此时不免再度气馁。“地形限制太大!”
“强攻又如何?”公孙珣继续问道。
“强攻便是借助我军兵力之盛,一鼓作气,让士卒下马步战,填平壕沟、推倒栅栏,然后白刃夺营……但怕就怕在营寨太多,而且相互支援得力,若是两三日内不能连克这些营寨,打通坐原,那后面高句丽援军赶到,那便是只剩下两三座营寨,也足以让高句丽人借着地利坚守此处到底了。”
“到时候便是徒劳相持,我军补给困难,只能无奈撤退?”
“不错。”徐荣正色给出结论。“终究是攻守之势摆在这里,一旦不能尽克,则徒劳无益。”
山坳中一时陷入沉默。
“少君,”就在这时,娄圭忽然拱手道。“冬日干冷,此处也无积雪,不妨试一试再说!”
众人不解其意,而公孙珣却微微颔首示意。
随即,韩当便在众人目视之下,引着旁边原本以为是来援护的那一屯兵马,弯腰低身、小心翼翼,居然直接趁着夜色摸了过去。
众人愈发茫然……难道要用这区区一百人来尝试夜袭夺营?这也太离谱了吧?
只是,公孙越、公孙范等人向来敬服自家这位兄长,却年轻而无经验;其余头人都多是客将,无疑是也不好说什么;而本该是有所谏言的娄圭和韩当此时居然是主动提议者和执行者……所以,众人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当领着区区一百人轻松摸到略显沉寂的一座营寨旁,然后一分为二的点燃火把,并直接将火源掷入营寨中和一旁的野地里!
“这是要尝试火攻?!”突兀亮起的火光之中,公孙范恍然大悟。
“冬日草木枯黄,天气干冷,或许合适!”公孙越也是一时惊喜。
而接下来,从高句丽这个受到奇袭的前突营寨开始,整个山谷马上就变得灯火点点了起来……俨然是所有营寨都受到了惊吓,而受到直接纵火的前突营寨更是喧嚣声四起,一时混乱不堪。
韩当见状,却并没有下令趁机白刃突袭,反而是让这一百人继续分成两队,一队往营寨中射箭扰乱局势,一队继续不停投掷火把之类的事物。
这个时候,山坳里的徐荣等人才反应过来为何要一人双马……感情是另一匹马上全都是引火之物。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局面却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投掷在野地里的火把引燃了一片区域,却又很快熄灭;投入到营寨中的火把烧毁一片栅栏,却也同样没有蔓延开来;甚至,那个营寨中的高句丽士兵已经在军官的组织下尝试着朝外面放箭反制了!
“营寨中居然还有防火的暗沟!”公孙范恨恨言道。
“周围草木打扫的也很干净!”段日余明也是瓮声瓮气的补充道。
“不是这些!”徐荣忽然愤恨出声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彼处营寨中的兵马骤然遇到夜袭,居然毫无慌乱之意,甚至还能反击!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其余营寨的高句丽人在情况不明时居然也没有贸然脱离自己营寨出来援助……”
“徐司马的意思……”娄圭捻须反问道。“对面将领不是庸人?”
“非也。”徐荣长出了一口气言道。“区区几十万丁口的小国,贵族不过六部数百人,哪来的那么多豪杰人物?如此情形,只怕是明临答夫威望卓著,留下的规矩得到了遵守而已……其实,这些东西在要塞中本就应该是制度化的事物,有条例在,何须人人皆是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