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此奇策,那俨然全军骑兵都可能在此,继而从战略上而言,他为孙策牵扯援兵,或者说做疑兵的大方略,也算是从某种层面上完成了。
平原之上,步兵对骑兵,肯定是要走的,但一定要有策略的走。而且说实话,曹孟德此番对自己全身而退还是很有自信。
这是因为此番出击的三万步卒,俱为南军精锐,甲士极多,名将骁士充斥全军,组织性极高;而且,那场血战之后,彻底丢失了大股成建制骑兵的南军,为了应对燕军骑兵,也是多有准备的,大盾、长矛、弓弩,此番三万大军尽是针对骑兵的装备。
如此准备,未必不能且战且退,成功交替掩护后撤。
而等到稍微后退十几里,靠近官渡大营时,到时候天一黑,带着轮子的砲车隔着阴沟掩护,外加官渡战场那种刺猬窝,怎么样都好说!
不过,在这之前,一定要稳住阵型!
实际上,这些想法虽然复杂,但却早在曹孟德心中有所推演,此时一念既起,其人便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八营,各自结阵自保,却又要求从整体上保持有序,互相遮护。
哪八营?
刘备麾下大将周泰引三千丹阳兵;
文聘引五千江夏兵;
李通引五千汝南兵;
陈武引三千庐江玄甲;
徐盛引三千九江素甲;
最后曹操本镇一万一千众,一分为三,其人自领三千沛、梁甲士和全军残存的两千骑居中,两名副将杜袭、毛阶却各引三千兵往两翼分营!
八营兵,李通、文聘在东面,曹操与两名副将居中,周泰、陈武、徐盛三将在西,全都是典型的步兵固守方阵,却又显得有些中空,乃是盾毛兵在外,弓弩手居中附后,然后八营兵一起复又大约摆成了一个类似九宫格的大型方阵,正对燕军骑兵。
不过,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首当其冲的淮南三将配合默契,那边曹操军令未下,陈武、徐盛便主动在两侧略微向前一了点,而周泰在中间却微微撤后,三将合力设置了一个百余步深的凹阵姿态。
燕军骑兵疾驰而来,为首者乃是田豫及其所部,而田国让到底年轻气盛,又经历了数月前那一战,不免对南军步卒的野战实力有些看轻……所以其人虽然一眼便猜到了曹军图谋,却依旧下令骑兵不得减速,向前践踏,俨然是觉得对方仓促立阵,必然军阵不稳,又仓促遇袭,军心慌乱,或许可以凭借着骑兵践踏威吓,一冲而溃,以建奇功!
然而,当面三阵,也就是周泰、陈武、徐盛三将的部队,根本就是刘备最倚重、最精锐的三支部队,非但甲胄俱全,而且多为老卒,此时外围部队全部装备上了大盾长矛,内里部队全部装备了弓弩,面对燕军数万骑兵普遍盖地而来,居然不惧!
田豫率部奋勇向前,已经平行越过左右两面的陈、徐而阵,一直冲到周泰军阵身前百余步外了,却发现对方依然纹丝不动,也是心下大惊……须知道,骑兵对重步兵的冲锋作用更多在于威吓,真正上前践踏肉搏是需要找准角度绕后冲锋,或者干脆趁对方阵型散乱之时插入屠杀才行,直接正面硬冲装备长枪大盾的重步兵,无异于自杀……身为骑兵宿将,田国让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于是乎,其人大惊之下,却只能硬生生的在周泰身前转弯,而其部三千骑兵也只好一分为二,如遇到石头的流水一般向两边滑去,却又渗入了曹军大阵之内。
而就在这时,在军阵最中间的简易杂物堆砌的指挥台上,素来沉默寡言的九江周幼平忽然下令,却只有一个字而已:
“射!”
身侧亲卫闻言立即摇动大旗,旋即,不仅是周泰麾下的丹阳军阵,便是左右两边的淮南上甲也一起发矢!
箭起如蝗,再落如雨!
无数冒险突击的燕军骑兵正处在曹军大阵空隙之中,忽然受到两面交叉抛射,也是纷纷中箭落地,死伤惨重!
其实,作为邺下所出的披甲骑士,这些骑士的战斗技巧和甲胄都是没的说的,他们本身中箭的概率并不大,即便有人中箭,也很当场难造成致命伤。
但是问题在于,他们胯下的马匹目标实在是太大,根本遮掩不住……至于说铁制马铠这种东西,公孙珣不是没有,他也尝试过自家母亲口中的所谓‘铁浮屠’,但即便是以河北九州的经济实力,也仅仅搞出来五百副而已,这一战还根本就没带来,而是扔在了邺下……至于说寻常燕军骑士,即便是军官,如果坐下战马出众,也最多就是给马首套个马面铠而已,还可能是皮质的。
故此,回到眼前,这一交战,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射人先射马!
在曹军箭矢齐发的状态下,造成燕军大面积死伤的不是箭矢本身,而是落马摔伤与自家骑兵、战马的践踏。
田豫根本来不及惊怒和后悔,因为这第一波箭雨落下之后,其人胯下战马便嘶鸣一声,直接中箭吃痛,一个趔趄将田国让给甩在曹军大阵之间的通道里。而田豫出于一名北地骑士本能,几乎是第一时间奋力起身,试图去翻身跃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