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三十四岁。
方悦既死,本就因为遭遇夜袭而陷入绝境的河内小平津守军登时崩溃,而吕布既轻易攻破此处,却也还记得贾诩的计策与吩咐。所以其人倒也不去追索败兵,更不就地劫掠搜刮,反而弃了那些溃兵与王匡的大营,匆忙召回各部,然后依旧偃旗息鼓,往下游五社津方向,也就是足足有三万冀州军、河内兵屯驻的袁绍大营处行军而去。
方悦与小平津北岸渡口,不过是这个漫长冬夜的开胃菜而已。
五千铁骑,马蹄上裹着麻布,不急不缓,在吕布的带领下沿着黄河一路偃旗息鼓,悄然东去,而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约二十里距离不到的时候,吕布便亲眼看见,前方数里外俨然有一条火龙正急速相对而来!
听其马蹄声响,看火光阵势,估计有四五千人,而且俱为骑兵!
毫无疑问,贾诩计策中第二个关键推断又成真了——上游火起,袁绍理所当然的派出了援兵,但却居然派出足够主力,反而只是一支完全可以迎面摧垮的偏师!
早已经浑身发热的吕布愈发大喜,他回身唤来黄渊黄潜九,而黄渊也即刻点头,并立即带着自己本部一曲两百人解开马蹄上麻布,打起火把,大摇大摆的疾驰向前迎上……真不是吕布和黄渊的计策,这二人没这个细活水准,这是贾诩之前的吩咐。
黄渊这两百人疾驰向前,自然引起了对面援军的注意,而两军都是骑兵,相向而行,几乎是瞬间便迎面撞上。
而不等对方开口,黄渊便兀自大喊:“前方可是车骑将军援兵?小平津渡口遇袭,我奉方悦方司马之命来请援军……还请速速救援!”
前方火龙几乎是瞬间为之一滞,然后便有数百骑涌来,举着火把围住了黄渊等人,而黄潜九却只是面色焦急,竟无半点慌乱之意……要知道,黄渊这两百人也没带旗号,更没带什么标志,再加上他们确实是在小平津北岸渡口打了一仗,身上血污、烟熏,甚至伤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果然,这些人稍作观察,并未有任何疑虑,而很快也就有军令传来,说是颜将军召求援之人前去问话。
饶是黄潜九早有准备,听到此言也是一惊:“可是那位在洛中便追随车骑将军的平原名将颜良?”
“颜将军名讳也是你叫的?”传令之人一时大怒。
“非是故意冒犯。”黄潜九自知失言,赶紧解释。“我之前往来过洛中,早就听人言,吴巨曾为袁公往河北招揽勇士,其中两位,一姓颜,一姓文,一出平原,一出真定,俱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此车骑将军奋起,更是一举提拔两位为将,不知前方当面可是其中那位颜将军?”
“原来如此!”传令军官倒是不由转怒为喜。“你也知道我家将军大名?如何,此番不必担忧你们大营告破了吧?”
黄渊回头看了眼还在烧个不停的小平津北岸渡口,倒是不由苦笑:“还得颜将军去见到我们方司马才能说平安吧?”
“这倒也是,速速随我来!”此人闻言不再耽搁,即刻引黄渊向后而去,却没有注意到那些跟着黄渊来的骑兵在各自军官的示意下熄灭了火把。
两百人熄灭火把,在几千人的军队中自然不引人注目,但都集中在一处,还处于全军的头部位置时,到底是能让身后其实已经并不远的人有所发觉的。
而另一边,黄渊孤身随传令之人往后而去,走不过区区百余步,便来到一处密集骑兵所在。而果然在一处伞盖旗帜之下,于数名军官打扮之人的环绕之中,黄潜九一眼便看到了一名甲胄齐全,且极其雄壮的将领。
隔着十几步远,黄渊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此人跟前,然后口称将军,并叩首恳请出兵救援。
“不是王太守下午传信说小平津兵马一半来了五社津,一半去了孟津吗?”颜良微微不耐。“既如此,如何是小平津遭袭,哪里来的兵马?”
“回禀将军,这个事情,属下一个曲长,实在是不知道。”黄渊按照贾诩之前的交代,像极了一个不知情却猝然遇袭的中级军官。
“那你知道什么?”颜良愈发不耐。
“不瞒颜将军,我只知道来时约有四五千西凉兵马渡河来击,只是冰面脆滑,中途被我们发现,这才让我们方司马靠着两三千守军勉强聚寨而守,但如今大火蔓延,不知道那边还能撑多久……还请颜将军速速救援!”言罢,黄渊对准颜良叩首不止。
不过,其人以头杵地之时,却是已经从地面率先于冬夜寒风呼啸中察觉到了一些动静。
十余步外,颜良尚在兀自叹气,不知为何,其人竟然有些犹豫。
但就在此时,即便是颜良这里也察觉到了一些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难以掩饰的巨大动静。
而忽然间,前方惨叫连连,并有人奋力大喊,疾呼‘敌袭’!
事发突然,袁军全线动摇,便是颜良也怔在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颜良稍作醒悟,怒目对上黄渊,并拔出佩刀之际,由于前方留下的那两百骑的奋战,杀戮声居然已经就来到此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