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讨董中的功臣,两千石以上随我入未央宫陛见天子,回覆此旨……子义!”
“属下在!”正持刃监察右阙动静的太史慈慌忙上前。
“你为右将军门下司马,虽只千石,却是代表右将军,不可以不来陛见……弃了你的兵刃,带上右将军该有的三尺仪刀,随我升阶以对天子。”公孙珣回头吩咐道。
“喏!”太史慈惊喜莫名,却顺势将之前吕布所配仪刀取在手中,弄的刚刚松下一口气来的吕奉先愤恨难平。
“子龙。”公孙珣复又喊一人,却是从腰中拔出那柄断刃来。“陛见天子,本不该持刃,但董卓鸩杀少帝,为天子血仇,此刀既杀董卓,不能不带去以示天子……你来专门捧刃。”
赵云也是惊喜上前接刀。
交出兵刃,公孙珣兀自负手倒持圣旨,拾阶而上,并沿着阙中大道往西面未央宫正殿而去,身侧自然是捧刀的赵云和持仪刀代表赵苞的太史慈,而一众骑白马而来的功臣也纷纷随后跟上。
夕阳下,诸公卿立在阙下,仰头看着御道上位置越来越来高的那个人影,其中几个人,莫名其妙,却是陡然想起一句话来——代汉者,当涂高也!
代汉者,难道不是路上站的最高的那个人吗?
傍晚时分,公孙珣陛见天子归来,下令解除阙下公卿的禁足令,却又随手一指,将之前留在原地不动的十几来个大臣以董卓余党的名义拖往未央宫北面东西市中的都亭,当众处决!
对此,无论是左阙还是右阙下的那些公卿大臣,没有一个反对的——在这种政治场合上当众扯谎,而且背离了所有人,死不足惜!
黄昏将至,从未央宫东阙这个地方看过去,夕阳正好落在未央宫正殿顶上,然后渐渐落幕……一众公卿心中复杂,却只能三五成行,各自散开,准备被动的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而这其中,原本立在左阙下的一个中年人,静静在阙下看完落日,方才一言不发,拢手往自己舍中而去……但刚刚转身离开未央宫,便忽然有两名持械白马骑士迎面挡住去路,却又口称军师,恭谨异常。
“诸位……是认错人了吧?”此人自然明白公孙珣军中军师的含义,却也正因为明白,而显得有些无奈。
“荀军师。”一名骑士赶紧俯首解释。“我家卫将军刚刚在未央宫中已经当着天子的面为之前自表的诸位将军、中郎将请了功,其余且不说,按照如今的吩咐,子伯先生自然晋为军师将军,元皓先生迁为左军师中郎将,志才先生为右军事中郎将,尚在潼关的贾文和先生为前军师中郎将,而荀军师你,则为后军师中郎将。”
饶是荀攸定力出色,也觉得荒谬:“我一个刚刚从大牢里释放出来的人,何德何能能与这四位功臣并列为军中谋主?而且我之前从未从军,如今刚刚官复原职三四日,也不过依旧是个传信的黄门侍郎罢了!”
“这种事情后军师何妨亲自去问我家将军?”此人小心赔笑道。“将军让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处,专候军师去他下榻之处见面。”
以公孙珣今日之威势,荀攸还能如何,只能颔首以对。
而行进路上,不用沉默寡言的荀公达询问,这二人便主动介绍,而荀攸这才知道,这宛如公孙珣门下两个寻常义从一般的并州贵族子弟,竟然是匈奴单于于夫罗,和他的弟弟呼厨泉!
也是让人愈发长了见识。
三人转入原本董卓在长安城的府邸,自然有于夫罗兄弟持义从令牌一路开道,畅通无阻直至后院公孙珣舍中。而下午还在呵斥公卿如鞭牛羊的公孙珣,见到荀攸便是那之前不认得的中年人后,也不惊疑,也不起身故作姿态,摆出礼贤下士的样子,只是直接邀请对方上榻而已。
“讨董既成,又来长安,我准备起草一份公文,作为我来中枢后的第一份文告,王象在整理下午的笔录,所以烦请后军师替我执笔,并润色一番。”公孙珣指着榻上几案上的笔墨纸砚,干脆吩咐道。“我口述,你直接写。”
荀攸一言不发,直接提笔。
“这公文名为《求贤令》。”公孙珣盘腿坐在榻上,看都不看荀攸,直自顾自言道。“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何尝不想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呢?但是贤才枯守家中不出闾巷,哪里能轻易相遇的呢?更何况如今天下动荡,正是求贤若渴的特别时期。”
口语化的叙述,非常简练,但也仅仅如此,因为大多是场面话而已,
“然而,才能这个东西是各有专长的,”公孙珣抱着膝盖,继续从容言道。“如孟公绰这种人,做家臣谋大局固然是好的,但却当不了地方的行政长官。而且才能也是稀缺的,如果只求德才兼备的人物,那么齐桓公和本朝高祖是怎么能称霸于世的呢?”
荀攸继续提笔如飞,面色如常。
“所以。”公孙珣幽幽叹道。“如今这个天下,还有没有人如姜子牙那般身穿粗衣怀有真才,却在渭水岸边钓鱼以待明主的呢?还有没有人像陈平那样被人指斥为盗嫂受金,而没有遇到推荐的呢?还有没有人,看到这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