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褚涟漪侧身半躺半靠,江澈坐着。
她的家居裤子轻薄且长,棉麻质地,意外可爱的纯红色长裤……只把纤细白净的脚踝露了出来,在他手掌里握着。
江澈从没想过这一世要当个纯情小男孩,爱个谁就死去活来,但是装过一段时间的傻,因为前世的经历让他害怕牵绊、折腾。
但如今褚涟漪已经留下了,在临州一个朋友都没有,江澈一点态度都没表达的情况下,出钱出力,尽心尽责……
宜家至少一半是她撑起来的。
说她是看重钱途,江澈不信。
所以现在问题都在褚涟漪这边了,她才是真正纠结的那个。原本她想着远走加拿大,因为当时环顾身边,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她想去了买个小林场,这样过一生。
最大胆的计划是有一个孩子。
后来,一瞬间的不由自主,她把机票和护照藏到了背后,留下了,那就需要重新决定接下来的人生怎么走。如果没有年龄的问题和过往的经历,她不会有自卑纠结,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她需要很大的勇气,更大的信赖。
不痛,江澈说完那一句就不吭声,等着褚涟漪说话。
他以为褚涟漪在思考,但是其实没有,她已经全乱了……
脚踝还被人扣着呢,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挣扎一下,江澈肯定就会撒手。
“你量……呗。”
想要故作轻松,但是声音在喉咙里,含糊不清,江澈可以看见眼皮抬起来的过程,她看过来,眼睛里有惊惶,有水光朦胧,嘴唇打开说:“你,你怎么量?”
一样还是不清晰的声音。
“又没有尺子。”这句清楚了,她像是自我逃避似的说了一句,偏偏语气又像是讨论、商量。
江澈说:“我这么量行么?”
他把右手手掌打开,拇指平齐她的脚跟,指尖向上。
江澈有一双很好看的手,褚涟漪看见那只手盖过脚踝,落下来,指尖触到小腿,隔着薄薄的长裤……
两个人都没说话。
拇指移上来,按在原先指尖的位置,手掌和指尖继续向上……
江澈看了一眼褚涟漪的表情。
重复……
褚涟漪听到了他喉头滚动的声音。
她的腿有些轻微颤抖,但是始终没有挣扎,呼吸的声音在慢慢变热的空气里躁动着。
“真的好长。”他没抬头,认真说。
“嗯,是吧。”褚涟漪应了一声。
江澈的手停在那里,问:“腿长算到哪啊?”
褚涟漪摇头,像是很艰难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你在量……”
所以意思是接下来随便往哪儿量吗?
可惜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江澈停住的指尖刚动一下,褚涟漪整个人一下弹起来,跟着一把给他按住了,顿了顿,慌乱、愧疚说:“等我想好……我还没想好。”
她的眼神不会说谎,江澈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褚涟漪坐起来,看样子依然很慌乱,几次看向江澈,张了嘴,却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站起来,拿起账本走到门口,回头说: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不相信你。”
“我会快点想好。”
知道她的心理障碍确实存在,江澈微笑说:“好,不管怎么决定,都是合伙人,朋友。”
背对江澈,褚涟漪点头,走了。
江澈可以听见她凌乱的脚步声,汽车发动的声音,远去的声音。
大概二十来分钟,办公室电话响,褚涟漪说她到家了。
…………
隔天见面依然平静,江澈没在宜家呆太久,去游戏厅那边看了一下安装情况,布置了招牌的制作,把事情丢给唐连招他们,回家。
午饭的时候,江妈说:“本来打算让你坐那个飞机的,反正有钱……可是我昨晚做了个梦,吓死了,你还是坐火车吧。不是妈小气啊,是真的看到那么大个铁疙瘩在天上飞,我就觉得害怕。”
回忆着前世后来老妈第一次坐飞机的惊天动地,江澈忍住笑,点头。
“火车票要提前多久去买?”老妈又关切地问。
江澈回忆了一下,说:“整个临州一起去南关的支教的人好像有十好几个呢,不光学生,还好几个已经参加工作几年的老师,也志愿报名了……火车票好像教育局那边会统一购买。还有欢送仪式呢。”
“那可不得有?”江妈像是拿到了锦旗似的,开心地笑着说:“这才叫为国家做贡献,没准山沟沟里就让澈儿给培养出来个科学家呢。”
“就是。”江澈回忆着他前世茶寮村的学生们,绝大部分其实真的就是认个字,方便走出去,离开那片荒凉而且艰难的山脉而已,但是总算也还是出过一两个厉害的。
午饭后老爸老妈一起,不由分说带着江澈出门,过老街,穿巷子,一直走了大概有三十多分钟,走到一片小坡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