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忻峰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事中间夹着林俞静的大伯,江澈亲自去谈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交给他来。
看来老江还是有点原则的,郑忻峰装作没太大热情道:“也行吧,既然你都说了……那就谈谈,给我个地址,我过去。”
他这话一说,江澈牵线搭桥的工作就完成了,对面还得领他的情,剩下那个斤斤计较的人,当然是郑总来做。
江澈把电话交给包装厂副厂长报了茶楼地址。
“江老师不一起过去吗?”副厂长报完地址起身,发现江澈没动。
“我就不过去了,具体业务我平常也不参与。你们先去,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坐公交回宾馆就好。”
“那……也行,咱们下次再聊。”
包装厂的三位离开没一会儿,江澈也起身告辞。
林妈妈看看自家就两间屋子,晚了也没办法留宿,只好有些不舍地起身把人送到门口,再三叮嘱路上注意安全,下回再来。
“静儿,你送送小澈。”
林俞静和江澈不说话,不看对方,下了楼梯,走了一会儿。
江澈站住,转头说:“你先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我都庆州小混混的老大了,我还用怕?”林俞静没好气说。
江澈错愕一下,“呃,什么……老大?”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林俞静郁闷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江澈听完有些哭笑不得。
“还笑。”林俞静走近,用脚背轻轻踢他小腿一下,说:“你们刚才说的郑总,就是那天早上那个郑忻峰吧?说你唯一打不赢的只有我那个………”
…………
茶楼。
郑忻峰听完对方的报价,还有方方面面的细节承诺。
很显然,这三位是真打算踏实做生意的,也了解自身存在的问题,还有外面市场竞争的情况。
郑忻峰皱眉想了一会儿,抬头问:“你们这个承包经营的期限是一年对吧?”
林家大伯说:“对”。
“那一年后,如果生产销售任务顺利完成,你们分别是什么职务?能说了就算吗?”郑忻峰接着问。
对面三人同时沉默,任务完成后他们的职务肯定会提升,不好提的比如副厂长也可以把主管业务转到生产方面来,但是说了就算,大概不可能。
他们照实说了。
“那么其实还是一样,这合同一旦签了,回头我很可能还是得跟你们那个厂长去扯皮,对了,你们国营厂好像还有党委书记。”郑忻峰摊手说:“而如果只给你们一年合同,帮你们完成任务,一年后,我还得重新找合作厂商,我闲得慌?”
对面三人再次一起沉默,一年后的承诺,他们给不了。
倒是可以编,但问题刚刚这一番交流,很明显,对面这位年轻的郑总不论做生意的经验还是看问题的深度都不浅,他们没把握编得过去。
“再者说,这一年的合作过程中,你们能保证别的领导不跳出来指手画脚,抢你们的功劳?”郑忻峰意味深长的笑一下,说:“所以,合同还是再说吧,我很认同你们三位,但是前提你们得先想办法保证自己的职务和权力,否则我不可能跟你们合作。”
“没有人找酒家小二签合同的。”他补了句戳心窝子的话,说完起身。
包装厂那位主任急了,站起来问:“那我们,郑总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
“对的,郑总帮忙指点一下。”对面不是侄女婿,林家大伯也没再拿捏姿态。
事实不管是林俞静的大伯,还是另两位,他们这次站出来承包经营都是双重考虑,为了包装厂的生存是一方面,但要说他们无私到根本没考虑自己的前程,那也太假。
郑忻峰就在这等着呢。
“指点不敢”,他顿了顿说,“我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他的原则,简单概括叫做利人利己。”
“利人利己?”
“对,你们既然是为厂里挑担子,问心无愧,就应该努力争取相应的权力和好处,哪怕方式不一样正确。”
这一句,弦外之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野心被撩拨了一下,副厂长主动开口,有些老派地道:“还请郑总不吝赐教。”
郑忻峰点头问:“有人知道你们现在有机会拿到茶寮的合同了吗?”
林家大伯摇头,说:“没有,说实在话,我们这次走的是我弟家的路子,所以早就特意商量好了,不往外漏风声,不然怕以后我弟一家烦不过来。”
“那就好,那现在的情况,外部,内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完成不了承包任务,同时厂里也没活,对吧?”郑忻峰笑着说:“那就趁过年这会儿先再拖上一两个月吧。”
“再拖?”
“对,不拖不行。你们三位最后能做出灰心丧气,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来,让其他领导安心看笑话,让市里相关领导找你们施压……”
主任情急,插话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