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可怕的沉寂。
若是整个钜鹿乡间都是这光景,那太平道真真是吓人,也就怪不得十年后能干出那种大事了。
甚至,在公孙珣看来,那太平道人帮助这贾氏兄弟的目的也不是很单纯,恐怕就是看中了这贾超的勇力和血性,想要收为己用。
其心……可诛!
话说,人和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对于同一件事情的看法就不同。对公孙珣而言,这件事情的关注点已经变成了对太平道的担忧和警惕,可是对于韩当而言,却依旧还是想着如何救人而已,只见他欲言又止,俨然是想请公孙珣顺便拉上这贾超一把。
公孙珣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位心腹的神情,不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顺水推舟也无妨,只是纯粹为了收拢韩当他也是可以作出某种姿态来的。
不过,稍微顿了顿以后,公孙珣还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贾超,那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的话,是真的吗?你昨夜杀人确实是形势所迫?!”
“千真万确,鄙人亲耳所闻!”贾超紧摁着地面的硬土握拳,竟然擦出血迹来了。“少君在幽州,不知道我们冀州这里这宦官子弟的强横,两千石的贵人他们都不放在眼里,这马老公虽然只是攀上了一个宦官子弟的门下人,但却足够让我们这样的人家家破人亡了……不去杀他,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何活路,只可惜杀到后来力气不足,惹出动静,竟然让他钻狗洞逃了。”
“也罢,既如此,我便带你去见见崔县君。”公孙珣是不大信什么两千石都不放在眼里的,但既然确实是事出有因,而且还有‘兄弟争死’这种套路,他自然可以顺手帮一帮……
当然,仅仅是帮一帮也就足够了,因为对于贾超这种氓首而言,如果没有公孙珣这种贵族子弟插手,那他一辈子恐怕都不能挨到崔县君身旁去说句话的。
“你咋恁多事呢?”亭中的驿舍里,刚刚安顿下来的崔县君情急之下连清河方言都蹦出来了。
“友人有求,岂能不助!”公孙珣昂首挺胸软硬不吃……话说,他也是在郡府混大的,如何不知道这崔县君根本不能奈自己何?
“那就让他弟弟来换回哥哥好了,为何要我全都放了呢?”崔县君依旧气急败坏。
“兄弟争死,义之所在啊!”公孙珣依旧不依不饶。“明公如果不做出些姿态来,不怕事情传出去,有辱清名吗?”
“贤侄,何故逼迫太甚啊?!”崔县君无语至极。“我这个县令也是辛苦多年得来的。”
“县君是我长辈,我这是为了你好。”公孙珣假装没听到对方的后半句。“就算是事情传扬出去,上官追究下来,那天下人也都会说长辈您是重义而轻禄之人的。”
那崔县君,也就是清河崔氏崔敏了,又急又气,无奈之下只好走出亭舍,将四周吏员全都撵了出去,然后又反手关上了亭舍大门,这才说出了一番话来:
“贤侄,你既然喊我一声长辈,如何不能给我给我一条活路呢?”
“县君说的哪里话,这怎么说到活路上了?”公孙珣目瞪口呆。
“暗室之内,我就直言了。”这崔敏拉住了对方的手,神情颇为恳切。“贤侄终究是年轻……你可知道,我所怕的不是什么上官,上官又如何?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总是能说上话的。可此案,却隐约牵扯到了宦官子弟!”
公孙珣点了点头:“刚刚确实听那真贾超说了些相关的话,不过是个宦官子弟的爪牙而已。”
“足够了!”那崔县君当即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案子惹出风波来,那马老公心怀不满,一层层的纠缠上去,最后惹出了赵常侍随便一个族侄出来,那我该如何是好啊?”
“这赵常侍的族侄没有十三五个恐怕也有七八个,县君何至于畏惧到这个地步呢?”公孙珣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之前见我时不是说到张俭张元杰了吗?如何会不清楚宦官的强横?”
“不瞒县君。”公孙珣低头道。“我今日拿元杰公做例子只是因为恰好认识他而已……他前年从青州逃亡塞外,坐的是我家的商船,还曾在我家中停过几日。我只知道他名声极大,然后家人说了一些他的事迹我也只是记住了他为友杀人的事情。至于他和宦官之间,我一个辽西的小子,还真不是很清楚。”
“是吗?”这下子轮到崔县君愣神了。“那元杰公如今竟然托庇在你家?”
“暗室之中,出了门我是不认的。”公孙珣赶紧提醒了一句。
“那是,那是!”崔县君连连点头。“咱们不说元杰公,只说宦官……你知道这宦官的子弟可以视两千石为无物吗?何况我一个六百石县令?”
公孙珣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而和那贾超嘴里听来不同,这崔县君说来就由不得他不信了:“这话怎么讲?”
“我给你说几件事情。”崔县君叹气道。“如今有十常侍,先帝时节有五侯,这都是权倾朝野的大宦官。五侯中有一个叫徐璜的,是徐州下邳人,他侄子是下邳令,如何作恶就不说了,只说本地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