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自家私利,所以明知哪条路是对的却不愿施行吗?反而宁可去拿整个国家的前途赌一把!毕竟,国家是他们所有人的,又不是一家独有。
但是反过来说,自己这一战若是首尾不够干净,那是不是反而让这个国家彻底扔下了历史包袱,然后来个破而后立呢?
“这件事情我懂了。”一念至此,公孙珣却又终于折返回了上首的座位上。“还有一问,尚需要请教莫离支!”
“请将军直言。”明临答夫赶紧再度俯首。
“莫离支觉得,国家存续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寄希望于敌人的大度吗?”公孙珣认真问询道。
而此时,周边的汉军军官们也是个个紧张不已……他们也看出来了,毫无疑问,自家将军接不接受投降高句丽人的投降,应该就在这一问一答中了。
“那我还能如何呢?”明临答夫颤抖这抬起头来,面色白的如同自己胡子一般。“公孙将军,你虽然年轻,却是一个懂得利害之人,请您明鉴,若受我降,则所获远大于破城灭国!”
“当面欺瞒一个死人,这种事情我公孙珣还做不出来,”公孙珣将一直没喝的那杯酒连杯带酒掷到了对方面前。“我直言好了,高句丽不除,于我或许所得更多,但于百年后的辽东数郡汉家百姓而言,却必成大患!遗祸于后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被泼了一额头酒水的明临答夫伏在地上,浑身瘫软,俨然是已经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拖下去砍了!”公孙珣平静吩咐道。“人头送到坐原剧太守那边,也算是给他个交代了,再让留守坐原的文典和子伯即刻发兵来此处,准备围攻高句丽国都……换杯子来,我等且行宴饮,以飨诸位数日苦战之功。”
明临答夫当场就被拖拽了出去,而就在旁边有人奉上新的酒杯之时,徐荣却是忽然闪出。
“将军!”徐伯进单膝跪地,颇有请罪的味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攻克高句丽都城,那在下愿意先行领三千骑兵,急速进军到集安山下。届时,若高句丽人没有防备,便可以仿效纥升骨城这里一般直接拿下,若是他们有防备,也可以威慑一二……”
“不必如此了。”公孙珣微笑抬手道。“先锋是要派的,但我刚刚已经有了人选,徐司马连日作战,不妨休整一二,等来日攻城,还是需要你出大力的。”
徐荣当即不敢再言。
宴饮继续,然而宴罢之后,连续几日,公孙珣却只是在纥升骨城这里安抚军心,重整士气,还往高句丽主要通道上派出大股骑兵扫荡威吓,防止有什么人打起旗号,收拢败兵,却唯独没有见到他按照之前所言往高句丽都城派出什么先锋。
但偏偏又没人敢询问此事,因为这几日全军上下在他面前都有些两股战战的感觉。
要知道,汉胡联军七八千骑兵一股脑的冲入这座高句丽第二大城中,固然是一手战略上的好棋,但大军进入敌国城市,和狼群进入了羊圈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毕竟嘛,这年头的军纪,尤其是一只杂牌军的军纪,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公孙珣连续数日都在这里整顿军纪。
不是不许抢劫,更不是要搞什么整编,而是说他需要制止超出限度的犯罪行为,和夺取战利品以外的无端行径,因为这些行为并不能提升军队战斗力,反而会让部队失去控制。同时他还要集中一些财物,预留出一些东西,分润给即将到来的后军。
总之,数日之内,公孙珣拉下脸来狠狠的杀了一批,罚了一批,还奖了一批……在重新整备了部队的同时,也是让不少人心惊肉跳,搞得根本就没人敢在他面前乱蹦跶。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等到三日之后,娄圭和公孙范领着后军来援,然后还听说剧腾剧太守和审配带着些许玄菟郡卒马上就到,公孙珣也是直截了当的尽起上万大军,然后打起自己的白马旗,拉长拉开阵型,浩浩荡荡的往浑江、鸭绿江中间的集安山而去了。
集安山下,正是立国近两百年的高句丽人首都所在,而此处,已经百余年未见刀兵了。
不过,进军途中,却也发生了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原来,不知道是不是玄菟太守剧腾捞功劳的欲望太足了点,所以在被公孙珣甩在坐原以后,他这一次来到纥升骨城,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被甩开后,也是梗着脖子发了狠劲,居然把纥升骨城一股脑的交给了审配驻守,然后这位堂堂大汉两千石,居然只率领十几个随从,在乱象迭生的战乱区域内,轻骑追上了大部队,也是让人彻底没辙!
确实没办法嘛,人家是两千石,公孙珣当然要把面子给足,位子摆正……不过,兵权和指挥权就不要想着插手了。
然而,开头几日还好,到了后来,明明知道无法真正的夺取军权,明明知道底下的军官不会听他的,可这位剧太守却总是心底发痒,总是忍不住指手画脚,倒是让经常需要陪着这厮的公孙珣腻歪的难受。
就这样,过年之前的某日晚间,经过数日行军之后,汉军终于来到了集安山下并就地扎营,然后全军高级军官也都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