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了归路罢了。
“郭主簿且放宽心,截断归路也并非是绝境。”面对着如同刚刚被洪水扫过的纷乱战场,于禁有些无奈的对陷入慌乱的郭图言道。“我军人数太多,而梁期城太近,彼辈两万骑根本堵截不全……”
“我知道!”郭图拽住于文则的罩袍,奋力言道。“我是问你局势既然如此,为何一边撤退一边还要举旗收拢溃兵?咱们还有十几匹马,带着你的亲卫,扔下旗帜,只十几个精锐逃回去,岂不是轻而易举?”
“俱是泰山乡人,托性命于我。”于禁怔了一怔,立即摇头。“而今不能胜倒也罢了,如何能弃?”
“于将军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才劝你抛弃士卒吗?”郭图拽着对方罩袍,气急败坏。“足下不妨好好看看这个局势……如今这个情形,如果扔下旗帜,大家四散而走,那正如你所言固然有可能被骑兵撞上捕获杀戮,但更有可能逃到城下,所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而已;可若是像你这般聚众联兵,试图保全,反而容易招来敌军的注意,若是为此专门被敌军阻截下来,那你的这些泰山乡人、军中袍泽,有一个算一个,俱是为你所害!”
于禁愕然一时,但旋即肃然,却又默然不应。
郭图刚要再骂,却不料,就好像在呼应他这番话一般,更东面那里,面对着关云长、徐公明的强势推进,李进李退之处,居然将直接大旗折倒,其部众也轰然向南而去……李进的核心部众全是李氏子弟,向心力更强,他们若想维持秩序是一定能做到的,但这个时候却主动选择了分散逃窜!
“足下看到了没有?!”郭图已经急的不行了。“李退之何其明智?他难道会故意让自己族人送死吗?无外乎是此时分散逃窜,才是正理!”
“不是这样的。”于禁回过神来,黯然摇头。“李退之部与我部不同……”
“有何不同?!”郭图继续愤然喝问。“你二人带的都是子弟兵,都是军中宿将,家族也都在大河南侧,所以都不敢降……”
言至于此,郭图忽然怔住,却是陡然松开了对方的罩袍,然后摇头不止:“你是存了事有不谐便投降的意思……对否?!何至于此!你家人俱在邺城,宗族俱在兖州!”
于禁愈发黯然:“郭主簿不是领兵之人,不懂我们这些人也属寻常,其实若非李退之宗族过于广大,实在是不敢赌袁车骑的宽宏,恐怕他也会试着如我这般聚众保全的……十几匹马、还有十余甲士,我全交与郭主簿,足下先走吧!我继续在此招揽士卒,缓缓而退,能成固然万事大吉,不能成,还请主簿看在今日这一回的面子上,让袁车骑只罪我一人,莫要牵连。”
郭图一声叹气,直接转身从侍从处夺来马匹缰绳,而其人将要上马之前,却是终于忍不住回头一语:“于将军,若真有万一,还当存有用之身,而我亦当尽量全你家族!”
于禁俯身拱手一礼:“主簿且去,在下为主簿断后。”
郭图不再多言,直接领着十几骑打马向南,匆匆而逃。
而对方甫一离开,于禁却也毫不犹豫,继续下令全军保持阵型,一边举旗收拢溃兵,一边缓缓向南撤去。
话说,面对着自己一方的溃败和敌方的总攻,袁军右翼三位大将及其所部,各有抉择。
最外侧的鞠义在韩当从外侧绕后成功后,几乎是当机立断,抓住了最好的逃窜时机,其人即刻扔下大部分辅兵,只带核心精锐千余人奋力引兵向东面而去;而李进首当其冲,正对徐晃,却是格外艰难,所以在公孙珣下令总攻,关羽的旗帜都出现在前线以后,他也当机立断,全军化整为零,以什伍为单位,分散向南,各自逃命,反正他的兵马俱是族兵,并不怕失散后不能聚集;至于于禁,他的位置最靠中间,最难逃窜,而且其部遭遇到了之前骑兵的冲击,死伤最重,但关键时刻,满是残肢断臂的战场之上,满是溃散的大局之中,此人居然依旧保持着建制,并维持着旗鼓来收拢溃兵,而且效果极佳,所以很快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
前锋线上,关羽、徐晃、程普、高顺、赵云、田豫,几乎人人都注意到了这里有整建制并在试图恢复战场秩序的敌军,所以众将几乎是不约而同,纷纷驱兵往此处而来。
逆流之人,当然是显眼的。
之前赵云部的骑兵发现陈宫,便是如此。
“正其衣冠,敛容下葬。”公孙珣对着被抬来的陈宫尸首并未有太多感慨,只是看到对方散发遮面赴死,知道对方是一个没有逃避责任的人,所以暂且驻足,并予以了应有的尊重而已,然后便继续打马向前,边行边问。“听说俘虏了是仪?他口称自己是被俘,而非是降?”
“是!君侯可要见一见?”
“暂时不用,不然岂不是逼他去死?一个书生而已,何至于此?”
“……”
“看旗号,那边聚众抵抗的是于禁?”公孙珣忽然再度驻足。
“回禀君候,正是于文则!”旁边自然有人回复。
“告诉云长,遣人去劝降,若不应,即刻强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