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韩文约西出玉门,凉州一事便彻底告一段落。
或许其中还有很多隐患,或许将来这些隐患还会转化为严重的问题,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或许本身将凉、臧二州十二郡全盘接入邺城体制中就是一个繁杂至极的工作,但那是王修、吕范那些人的事情,公孙珣只需要注意两千石级别的人事任免问题便可。
所以,无论如何,最起码从战略角度而言,等到建安五年初冬时节,这个昔日让大汉朝流了上百年血的伤口,终于正式变成为了公孙珣治下所属的臧、凉二州。
当然了,也是重归汉室所领了。
于是乎,十月间,公孙珣解散了凉州本地兵马,放回了宁朔将军张晟部北归阴山,留公孙越暂时驻扎凉州都督臧州建州事宜,也是稍作威慑之意,又让太原太守常林代领并州州事后,其人便不等赵云归队,直接引兵约万众,南下武都,在散关南面的河池一带屯驻,并故技重施,开始政治诱降起了张鲁。
平心而论,汉中不好打,这地方有山有水有狭道,而且汉中郡治南郑也是一等一的名城、大城、坚城,再加上张鲁本身统治得力,而且还有宗教襄助来迷惑人心,所以一万人打汉中,韩信来了都是完全有可能崩掉牙的。
偏偏公孙珣心中正有事,也没有真的调集大军动武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也使得张天师陷入到了一种极度纠结的状况中……
首先,人生在世求得啥?
给刘焉当狗是一说,可给卫将军当狗不是更好吗?还能趁机洗白,从一个天师、盗匪、反贼变成正经官员。
但是问题在于,张鲁是个大孝子,而此时张鲁亲娘却在绵竹当人质,事实上当了常驻绵竹的刘焉的姘头,也就是之前从此路过的那个刘范的小妈。想当年张鲁之所以能够割据汉中,首先就是靠他亲娘的枕头风,能够从刘焉那里获得兵权出兵到汉中是如此,击败汉中太守后兼并了同行的张修而被刘焉默认也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你让张鲁又怎么好轻易背离益州呢?
对此,公孙珣在知道实情以后,倒是非常妥帖,他主动往益州派出了刚刚成婚的蒋干蒋子翼,让他去找刘焉、刘范父子要张天师他娘!不然就要发大兵破蜀的!
当然了,至于如何绕过汉中发大兵破蜀,公孙珣没解释,想来益州那里,卫将军的老同僚刘君郎说不定就能心领意会的……
总之,整个十月中下旬,公孙珣都一直在武都闲坐,然后遥观东面局势,部队也在此处冬营……只是可惜,和汉中有缘的那几位,杨修杨德祖去了辽东平郭,法正法孝直去了程普麾下,不然一定能有不少乐子。
“军中都在干吗?”卫将军公孙珣整日研习太平经之余,倒是终于关心起了军务。
“就是蹴鞠、会操。”庞德立即作答。
“我怎么听说昨日军中起了冲突,有人斗殴?”午后阳光之下,一身锦衣,剑袖佩刀的公孙珣稍微起身挪动了一下胯下马扎,依旧端坐观看《太平经》不止,俨然不以为意。
“并无斗殴一事,否则韩护军早就处置了,而是在下面起了冲突,便在蹴鞠场上做了了断,只是因其中一方乃是张文远将军,所以不免有些‘斗殴’的嫌疑。主公也知道,此等事于张将军而言本属寻常。”庞德认真解释。“而非要说这件事有什么稍微不妥之处,那便是这次挨揍的一方乃是赵将军部……”
“哦?”
“赵将军前日遣一队骑兵疾速至此来报行程,却因为划设赵将军部将来驻地的事情与张将军部起了冲突。因为是别部,张将军不好直接处置,便让他们上场。”
“张辽啊张辽。”公孙珣继续翻看着《太平经》,一时摇头不止。“这是妒忌了啊……”
庞德欲言又止。
“说话。”公孙珣面无表情。“文护军缺任,你是义从中唯一护军,总得姿态鲜明些。”
“是!”庞德立即正色而言。“其实,赵子龙将军早有救主之巨功,又出身河北、履历鲜明,远不是臣等能比的,再加上凉州强破武山、偷渡狄道、空营阻敌等事,也确实是功莫大焉兼称智勇兼备,所以,其实并无人对他加封冠军将军有异议……军中早在邺城就有议论,说赵将军人,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要不犯错,那日后都迟早要位极人臣的。而这一次,非只是张文远将军,便是徐伯进将军、还有其他军中将领,却多有议论,乃是因为……”
“乃是因为额外赠秩,对不对?”公孙珣脱口而出。
“是。”庞德即刻颔首。
公孙珣摇头失笑。
话说,增秩和增俸不是一个概念,后者是单纯的提高物资待遇,而前者则是一种旗帜鲜明的政治待遇。
举例来讲,之前灵帝刚登基不久,遇到灾祸,三公照理顶锅,而彼时已经连续去了好几位三公了,不好再让新人下台,于是帝师杨赐主动揽下了责任,选择自己去位,而灵帝为了防止一些人误判,便主动给杨赐的闲散大夫职务赠加到五千石秩俸。
从此所有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