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具体经历吧。”江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开口却意外地这么问道。
有好奇就好,李慧峰猜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敢再有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说起来。
小学五年级没读完,之后帮着家里做点事,同时也在外面跟一群孩子瞎混,一样的借连环画,租小人书,还看了不少杂书,包括郑渊洁,也包括旧书摊上的一些老书。
这一段经历没有任何特别,李慧峰接着说:
“后来,到17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了……就去了市里少年宫,给新组的一个短道速滑少年队当教练。”
“哇,你还会短道速滑啊?”冬奥人才紧缺的年代,郑忻峰心说你特么也是个人才。
李慧峰,“我不会,我连冰鞋都没穿过。”
江澈:“那你当教练?”
“嗯……因为我们那当时其实没有真的冰场。”李慧峰有点蔫说:“我就带着孩子们跑跑步,在水泥地上做做样子。”他做了一个弓身摆臂的动作,说:“都是电视上和书上学来的。领导都很喜欢我,没人怀疑,而且也没人懂……”
不用问,他肯定又是弄了什么假证。
“后来呢,教练做了多久,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下去?”
“做了半年,后来就到了冬天……国家有个比赛,市里找来找去没有练这个的,领导说让我去……”李慧峰说:“我在宿舍练了一夜,觉得大概不行,干脆就跑了。”
郑忻峰:“应该去啊,你要是去了就有趣了。”
李慧峰:“嗯,我后来有时候也这么想。万一得个名次,参加奥运会……”
“那你逃出来之后呢?”江澈不得不打断他,不然他就要登上奥运领奖台了。
“逃出来之后,瞎混了两年,我二十了,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李慧峰说:“我就去了铁路上工作……”
“……”铁老大的年代,铁饭碗啊,郑忻峰再次感慨,“你在铁路上做什么的?”
“就,在火车上卖东西那种,郑总江总知道吧?”
“废话”,郑忻峰说,“问题那是铁老大啊,多少人想要的饭碗,手里有票,整日牛逼冲天的,这你也能进去?”
“我,没进去啊。”李慧峰说:“我就弄了身衣服,还几个不同省份铁路部门的证件,免费坐车,然后自己管自己卖,顺便就全国各地到处看看。对了,连牦牛肉和牛角梳我都卖过。”
“……”郑忻峰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个又干了多久?”江澈问。
“两年。”李慧峰说:“后来就来了咱们宜家,就……不想走了。”他顿了顿,说:“我是从宜家起步不久就一起走过来的,江总,我爱宜家。”
江澈身上起了几粒鸡皮疙瘩,“为什么偏偏是宜家?”
“因为我崇拜江总你。”
李慧峰接得很顺,脸不红、心不跳,眼神不回避。
但是事实上,两年多年,宜家刚成立拿那阵子,除了创始元老,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江澈。
江澈心里苦笑,不问了。
郑忻峰也只笑不说话。
这样的状态和氛围,李慧峰越是等待,越是开始觉得身上冷,他害怕了,“江总……我不会坐牢吧?”学历诈骗,他自忖还够不上进牢房。
“嘘。”
江澈抬手挡他一下,阻止他说下去,跟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褚涟漪,“褚总……对,情况就是这样。你那边找个绝对可信的财务人员,通过蓝昌店,给他私人储蓄账户上存进去10万块。”
给我存十万?李慧峰有点懵了。
就连郑书记都有点茫然。
当然了,他们都知道,这绝不会是好事。
李慧峰表情挣扎,“江总,我做推销的时候,鞋都走破了好几双,我……”
江澈摇头阻止他开口,继续对着电话说:
“对,程序走好,账本上要做得隐蔽但又可查,然后保留好证据,方便我们随时起诉李店长账目作假,贪污公司大额资金……”
李慧峰听到这,整个人晃了晃,不寒而栗。
“我就说你不死都不行了吧,你也不知道……”郑忻峰忍了后半句,“你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是干什么出身的。”
“嗯,尽快,等你那边弄好,李店长才会走。在此之前,有竖会看着他。”江澈又说,说完挂上了电话。
李慧峰看了一眼陈有竖,勉强讪笑一下,又转回来看看江澈。
“江总,我……”作为店长,他当然贪过,有时候厂商为了自家的产品能卖得好点,给店长塞塞红包,送点礼物,都很正常,说起来也算不上贪。
“我真的没动过店里的帐啊,江总。”李慧峰有些腿软,看着温和微笑的江澈,像看着恶魔。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学历作假,后果要这么严重。
“嗯,可是现在你动过了。十万块,你猜坐牢的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