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郎说我害死了他姐姐——”钟迟迟漫不经心地说着,“只要他活着,就要杀了我替他姐姐报仇。”
瞥了李长夜一眼,忽而抿嘴笑道:“陛下来说说,这事可怎么办?”
这么个蠢孩子,乔渔肯定是不忍心让她杀掉的,可她哪有功夫替别人教孩子?算起来李长夜也算这孩子的姐夫,理应来操操心。
李长夜倒也果断,立即喊来了辛别,吩咐道:“带上他,再把云家的人都喊过来,一起见见不归,把云妃的死因说一下,然后把人送去京兆府——”
淡淡地看了云小郎一眼,道:“当街持刀行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辛别应了一声,提起了云小郎。
“等等!”钟迟迟喊住了她,笑道,“别急啊!我还没问完呢!”
李长夜陪着笑问道:“迟迟还有什么要问的?”
钟迟迟冲着云小郎笑了笑,缓缓问道:“谁告诉你云妃是我害死的?”微微一顿,语声愈轻,“是不是同昌长公主?”
云小郎浑身一震,眼中先是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又转变为畏惧,摇了摇头。
李长夜看了一会儿,朝辛别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了出去。
钟迟迟没有再阻止,刚刚云小郎的反应已经够了。
似是而非的肯定,虽不中,亦不远。
“迟迟在查同昌?”李长夜缓声问道,带着似有若无的试探。
钟迟迟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涉嫌窝藏刺客的卫国公府和同昌公主府,陛下都准备放过了吗?”
李长夜笑了笑,道:“同昌公主府和醴泉寺之间的那条密道已经年久荒废,只有不归和两名死者走过的痕迹,那两名死者暂时无法证明与公主府有关,而公主府赐给同昌也不过短短五年,不能证明她知道这条密道——”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看了钟迟迟一眼,笑道:“毕竟不是谁都能像迟迟一样,靠猜的就能找到一条密道。”
钟迟迟垂眸一笑,不以为然。
他有他的打算,只是好巧,她也有。
李长夜见她不说话,一时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便笑着转开了话题:“晚膳在宫里用吧?朕让人把长暮也喊来——”
看了看又紧张又兴奋的乔渔,亲切地笑道:“阿乔也一起来吧!”
又对钟迟迟道:“阿乔还没进过宫呢!日后你凭令牌可随时带他进宫来玩!”
他越是殷勤小意,钟迟迟就越觉得需要警惕。
待他说完,她垂眸微微一笑,作出端庄澹然姿态,语气又带上一点倦意,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我今天有些累了,不宜入宫伴驾。”
李长夜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疏远,瞬间敛了笑容。
乔渔见状,忙替钟迟迟作证:“是真的,陛下!迟迟今日一早就出门了,过了午时才回来,刚吃好饭,又审了云小郎半天,云小郎死活认定迟迟是真凶,气得她差点就杀人了!”
李长夜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乔渔的话,定定地看了钟迟迟一会儿,道:“同昌今日入宫陪伴太后礼佛,三日后才会出宫!”
钟迟迟抬眸看他,笑了笑。
李长夜捉住她的手,捧在手心,温柔凝视着,口中低声淡淡道:“等同昌离宫了,你要如何,朕便当作不知道,如今她在太极宫,迟迟,你可不要乱来!”
钟迟迟低声笑道:“陛下是在警告我么?“
李长夜抬起眼睛,眸光淡淡地看着她,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说完,他站起身,朝门外望了一眼,又转回头看她。
她仍旧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长夜突然俯身,抬起她的脸,恨恨道:“钟迟迟,你可真没良心!”说完,拂袖而去。
钟迟迟笑了笑。
一个个都这么说,好像良心是什么好东西似的。
她要是真有那玩意儿,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迟迟——”乔渔悄悄地凑到她面前,细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柔声道,“你别信他的,你还是有良心的,真的!”
钟迟迟忍不住嫣然一笑,捏了捏他的脸。
……
既然李长夜已经防着她夜闯太极宫,她也就不去了,反正去了也不知道同昌长公主在哪儿,偌大的太极宫,找起人来怪累的。
钟迟迟决定好好休息两日,等同昌长公主出宫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
可惜计划好的事,总有人要跟她作对。
次日下午,宫里又来人了。
来的还是高福。
“奉陛下旨意,召钟娘子入宫面圣!”
“理由?”钟迟迟似笑非笑。
没想到高福还真的带着正经理由来了:“今日宰相面圣,平阳郡公、尚书令窦公奏娘子……嗯……”他不安地偷看了钟迟迟一眼,低声道,“奏娘子不法事……”
钟迟迟微微一怔,也不困了,好奇地问道:“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