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情温淡,君子如兰。
但是温淡的目光里总带着悲悯之色,像局外人,怜悯着这世上的所有人。
苏简见男人直接下车,低声道:“就是他,上次在六角湾和孤儿院见过的许先生。”
季时州的目光微凝,是他!
男人朝着季时州的车走过来,看到季时州,男人淡淡地喊了一声:“阿时。”
季家老幺,季云湛。
季时州一直在查的许先生。
以许先生自居,四处做着慈善。
听到男人这么喊季时州,苏简微愣。
季云湛也看到了苏简,他冲苏简点了点头,什么情绪都没有,好像同她并不认识一般。
季云湛问:“阿时,追了我一路,有事?”
“到底是季家的人,我今天结婚,请你吃喜糖。”季时州从喜袋里抓了几颗糖出来,递出去给季云湛。
季云湛接过喜糖,笑了笑,“恭喜。”
“谢谢。”季时州微微点头。
季云湛看向苏简,“想必跟阿时结婚的就是你了,我也跟你道一声恭喜。”
“谢谢。”苏简处变不惊,敌不动,我不动,她转而对季时州说:“苏淮,我们要成为第一对新人。”
“嗯。”季时州跟季云湛打了照顾,升上了车窗,调转车头,朝着民政局的方向而去。
季云湛看着手中的喜糖,眸光中有淡淡的笑意,他剥了糖衣,将糖含进嘴里咀嚼了一下,挺甜。
离得远了,苏简问季时州:“你们认识?”
“季家老幺,季云湛。”此人深藏不露,从未露过什么野心,亦从未露过马脚。
季家老幺,季云湛,名声并不大,甚至都没有关注度,太过默默无闻,竟然是这样的角色,看上去温温淡淡,实则凉薄无情,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悲悯之色。
许先生,季云湛,苏简从未想过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之前在孤儿院见过他,在六角湾的出任务的时候也见过他,那次住院也是他送我去的,这个人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从道义上,苏简对这位自称为许先生的男人应该心怀感恩,而是不能因为见过几次就说别人心怀鬼胎。
车祸事件已经过了很久,书锦是凶手,并没有查到其它可疑的人。
季云湛隐藏身份这点又值得深思,此人跟季时州的关系如何她不清楚,若是水火不容,那换个身份接近季时州亲近的人也未可知。
“季云湛这些年换了许多的身份做慈善,募捐,都没有用本名,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至于你车祸的事,我想书锦最为清楚。”
季时州的眸光阴寒,片刻后,他敛上情绪,提速。
不想去想,眼下,他只想登记结婚。
“苏淮,开慢一点。”苏简提醒他。
季时州减速,“好。”
车四平八稳地前进,苏简在思考季时州刚才说过的话,不以真名做慈善,要么就是淡泊名利,要么就隐藏身份。
季家的人,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季家几兄弟关系并不好,同父异母,各自为营。
“简简,我们今天结婚。”季时州不想她分心想其它的事,“不要想别人。”
“行。”苏简嘴上说行,脑子里不收不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简简,不要想他。”季时州不想让她的脑子里都是别人,明明他们今天领证,她总走神。
“我没想。”苏简淡定地否认。
季时州提速,苏简抓紧安全带。
民政局——
季时州将车停下,他们五点多从家里出来,现在才六点,民政局还没有上班,民政局门口一片冷清。
“简简,我们进去。”季时州看着“民政局”三个字,心微颤,他握紧了她的手。
“好。”苏简跟着他踏进民政局的大门。
在他们进去后,一个男人出现,西装穿得板板正正,领带系得精致,温莎结的酒窝不大不小,他结了西服的纽扣。
苏简跟季时州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从这个方向,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盛浔抬眸,看着“民政局”三个字,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就消失了。
他看了看腕表,才六点零五分,他们来得很早,应该会是今天的第一对新人。
苏简跟季时州的确是第一个到的,比工作人员还要早,他们两个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会不会来早了一点?”苏简看着空旷的办事处,“我们其实还可以多睡两个小时。”
三月份的早上六点零五分,天色还很暗。
“不早。”季时州一点都不觉得早,只是觉得民政局上班时间晚了。
“行。”你说不早就不早,你说了算。
季时州看向她,“很困吗?”
天色很暗,他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觉她兴致缺缺,情绪并不高涨。